她眼簾低垂，紅唇水潤飽滿，身材姣好，肌膚如玉，明明只是隨手一個動作卻美得如出塵的仙子。

    葉迎溪停了敲鍵盤的手，眼神不再被其他事物分去分毫。

    而下一秒，姜慢抬頭用顛倒眾生的眼眸擒獲她灼熱的目光。

    像是捕獵。

    葉迎溪心知肚明現下自己開口說任何的開場白都沒辦法將在這個空間的氣氛從旖旎中跳脫。

    然而姜慢沒多久便移開目光，她神色漠然，不開口，也不問什么。

    只徑直走到床頭柜邊，喝水、吃藥，然后躺下，蓋被子，熄燈。

    葉迎溪人在這里，如同空氣。

    她一時不明所以，干脆把電腦合上。

    然后她覷了眼姜慢，見對方睡半邊床裹著被子閉著眼，儼然一副愛答不理的模樣。

    葉迎溪沒說什么，她收拾東西到外面客衛洗澡。

    南方夏天熱得很，她穿了件薄的一字肩白色t恤配黑色的短褲躡手躡腳地進來，再小心翼翼把門關上。

    床頭柜的臺燈開了。

    門關上之后，姜慢開口。

    “對了，沈秋叫你回家的時候給她帶西餅?！?/br>
    完了。

    葉迎溪沒有到自己的那邊床，而是走到了姜慢面前。

    她對著姜慢緩緩蹲下，到她們面對面，橘色燈光烘著兩個人的臉。

    葉迎溪還沒開口，姜慢先睜眼凝視面前人，然后質問砸下來。

    “你是要等明天開始收拾行李了，準備給我個驚喜是嗎？”

    她的眼底有一層薄薄的慍色。

    “對不起……”葉迎溪無奈，她語氣軟得很，“我還沒想好怎么和你說，明天實驗結束?！?/br>
    姜慢瞇了瞇眼，冷聲回：“你該回家了?！?/br>
    葉迎溪欲張嘴，囁嚅了半天，卻什么都沒有說。

    姜慢不再理會，然后翻了個身。

    她不知道自己莫名的火氣是因為葉迎溪的離開來得過于倉促而打亂了她的計劃還是什么別的原因。

    不想再想了。

    八月初。

    姜慢原本是要復工的，她請了半天假送葉迎溪去車站。

    還是一個行李箱，葉迎溪拿著證件馬上要進檢票的隊伍。

    廣播循環播放的檢票信息像在催促。

    葉迎溪才說話，“我走了?！?/br>
    “嗯，去吧?！?/br>
    其實江洲和南海也沒隔多遠，一個小時高鐵就能到。

    姜慢看她推著行李箱的背影，倒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原來距離上次送她上學都過去半年了。

    葉迎溪是不回頭的。

    但她走得慢，好像就是在等姜慢叫住她。

    她等到了。

    身后姜慢含著笑，歪一歪頭，問——

    “不抱一下嗎？”

    誰等不及了，她話都沒說完，就被葉迎溪轉身擁入懷里。

    廣播循環播放的檢票信息像是末日號角。

    人來人往。

    姜慢伸手摟住葉迎溪不盈一握的腰。

    她們要耳鬢廝磨。此情此景，千言萬語都應該匯成一句——“記得想我?！?/br>
    而葉迎溪不能。

    她們不是熱戀要異地的情侶，她們是半生不熟的朋友。

    于是她只能貼近姜慢的耳邊，呼出的氣和說出的話，都要透過她耳朵攪進她心里。

    她輕聲說：“睡個好覺?！?/br>
    第23章

    八月底的時候沈秋發了條朋友圈。

    是他們一大家子人在爬山。

    照片里葉迎川掌機拍攝，身后七八口人。背景是夕陽晚霞。

    多是中年人，大概是他們爸媽，葉迎溪就藏在最后露出個頭來，陽光模糊了她臉部稍稍凌厲的輪廓，她泛著金光，瞳孔宛如琉璃，她笑起來很甜。

    姜慢評論：“小葉很好看?！?/br>
    沈秋回復姜慢：【不是我說，這里面大半的人都姓葉。

    葉迎川回復姜慢：【謝謝，我也覺得我很好看。

    姜慢回復葉迎川：【這句話除了葉這個字還有哪個字和你有半毛錢關系？

    沈秋回復葉迎川：【你有本事坐在沙發上別動，吃我一拳！

    姜慢回復沈秋：【沒回復是人已經死了嗎？

    葉迎溪回復姜慢：【還沒，他們在搶薯片。

    姜慢回復葉迎溪：【那你呢？

    葉迎溪回復姜慢：【看電視。

    姜慢回復葉迎溪：【是不是要回來了？

    葉迎溪回復姜慢：【對，后天開學回來。

    姜慢回復葉迎溪：【要接你嗎？

    沈秋回復姜慢：【所以，你們私聊是會死是吧？

    ——所以，你們私聊是會死是吧？

    葉迎溪看見這句話忽地恍惚出神。

    她也想問。

    放暑假一個月來她們沒有聯系過，為什么姜慢寧愿到沈秋的朋友圈底下評論，也從不曾給自己發個消息。

    她們的關系好像就是這樣，如果沒有人主動——就不會有結果。

    葉迎溪給姜慢發了條微信：“不用，車站離我們學校挺近的?！?/br>
    姜慢回復：【好，注意安全。

    就算她回到南海，又怎樣？

    她不再住在姜慢的家，要見面就只能靠偶遇。南海這么大，好像她們在這里的第一次偶遇就花光了她全部的運氣。

    葉迎溪近來總在想是要進一步，還是不斷地退。

    她們曾經睡在一張床上牽著手，最近的時候某天清晨醒來她發現姜慢不知何時滾到了自己的懷里，那人縮成了一團，而自己的手搭在了對方腰側，唇差一點貼上她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