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沙發上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注視下從房間走到開放的廚房，開冰箱門，伸手進去探了半天才拿出了一盒牛奶。關冰箱門，她轉身又走回了房間，再關門。

    一氣呵成，甚至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到在場的任何一個人。

    他們偏頭，目送她消失在走廊。

    過了很久，姜慢不知想了些什么而后嫣然一笑。仇越也就回過神來。

    姜慢眼中滿是笑意，話說出口都很柔和，她提了提仇越：“繼續說啊?！?/br>
    仇越回頭和她對視，又改口，“沒什么了?！?/br>
    但姜慢好像不想放過這茬：“你剛才似乎想和我求婚？”

    仇越聞言便不再藏著掖著，他說：“對，而且我這邊意向很大。你知道背靠仇氏集團的含義……”

    姜慢回得很快：“你那個……小空姐呢？”

    “早分了?！?/br>
    姜慢目光投到電視機，變了變神色，再開口：“我不想利用你，起碼我和蔣弈宸是各取所需?！?/br>
    仇越凝眉，“我在幫你，也是在幫自己，與其我們都要為了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勉強自己，還不如和知根知底的人好?！?/br>
    姜慢輕搖頭，“仇氏不見得會看得上我，疆域真是高攀了?！?/br>
    “值不值得，我說了算?！?/br>
    姜慢過了會兒才偏頭看他：“你說的，不一定算。這個世界有太多身不由己了?！?/br>
    他們都不說話了。

    最后在門口分別的時候，仇越留落一句話。

    “你考慮一下?！彼f完才轉身離開。

    姜慢垂眸恍惚了一陣才關上了門。

    她去開另一扇門。

    葉迎溪如同那天晚上一般，只開臺燈，翻完面前這本書再翻遠一些的那本書，然后手不停地記筆記。

    姜慢倚在門邊，葉迎溪實在是全神貫注，她竟然辨認不出對方究竟是裝的還是真的太過投入以至于沒意識到自己的存在。

    三分鐘之后，她輕咳了一聲。

    葉迎溪才抬頭。

    姜慢先開口：“我檢討?！?/br>
    葉迎溪得寸進尺玩得出神入化，她佯裝茫然，竟然反問：“檢討什么？”

    姜慢其實能感受到葉迎溪今晚似有如無的怒意，只覺著她這么認生，在這兒見到不認識的人自然會不舒服。

    她并不認為有什么好厭煩，反倒覺著這人生起氣來著實可愛。

    姜慢存心想要哄人，就很耐心回答：“我記得之前答應過你不會讓你見到陌生人的，今天他來也沒有告訴我，下次不會了?！?/br>
    葉迎溪沒什么反應，只是頷首，“那怎么辦呢？”

    姜慢很爽快，“你提條件?！?/br>
    葉迎溪等的就是這句話，它尾巴都要搖起來。

    “我想進那個房間?！?/br>
    姜慢聞言先笑了起來。

    葉迎溪坐在座位上看她笑。

    過了好一會兒姜慢眉眼彎彎同她對視。

    “噢……原來也不是完全不好奇呀?！?/br>
    第21章

    畫室。

    姜慢讓她直接推門進去。

    葉迎溪開門看見的是一整面落地窗，兩面墻壁堆了大大小小的畫。有畫完的有沒畫完的，有景物有人像更有極其抽象不知所云的畫作橫陳在地上。還有一個角落有反過來放的畫，讓人看不見內容。畫架四五個，擺得雜亂無章。

    葉迎溪是工科生，也是為數不多審美超群的工科生，她隨意掃了一兩眼便深知——這水平，絕對不僅是愛好。

    姜慢以為她怎樣都會有些許類似于出乎意料的反應，但葉迎溪很平靜，她只是轉了一圈之后再開口。

    “外面那幅畫，你畫的嗎？”

    客廳的一整幅青山油畫，很陰郁，也很有調性。

    姜慢沒有進來，她站在走廊，隔了些距離和葉迎溪對視。

    “我媽畫的，她是個還挺有名氣的畫家呢?！?/br>
    葉迎溪伸手在某一個畫框邊沿掃過，“那你呢？”

    姜慢的目光閃了一閃，她想了一會兒才回答：“我……有機會是?！?/br>
    葉迎溪走了出來，靠近。走廊暖色的燈光照下來，二人的睫毛都落下投影，她的眼睛澄澈透亮。

    “我想聽故事了?！?/br>
    姜慢笑而不答，好像在說——不是你想聽我就會說。

    葉迎溪又拋出一句：“不是我提條件嗎？”

    “得寸進尺?！?/br>
    “我媽，她曾經手把手告訴我說畫畫是件很美好的事情?！?/br>
    連燈都熄了，她們相對著躺在床上，間隔一人身位。

    “耳濡目染吧，算是……她很好看的，也總是很溫柔。我記得小時候她總是在畫室里一待就是一整天，我就在旁邊看著她，或者模仿她?！?/br>
    姜慢漸漸閉上了眼睛，好像回憶又侵蝕過來。

    “我喜歡畫畫，也的確很有天賦，大學的時候還辦過畫展呢。我曾經夢想成為像我媽一樣的大畫家。但是我爸不允許，一些豪門思想吧，他需要有人來繼承他的公司以保證他這輩子的心血都不會流入外姓人的手中……我小時候很叛逆的?！?/br>
    葉迎溪無聲笑了笑——我知道。

    “所以當年出國的時候他給我報了間挺有名的大學讀的經濟管理之類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偷偷換成了藝術學院，沒想到吧?！?/br>
    葉迎溪無奈：“那的確挺叛逆的，阿姨應該勸一勸的 ?！?/br>
    “勸他還是勸我？但是她很早就丟下我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