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迎溪打斷她：“那你呢？你想不想？”

    姜慢被這突如其來的問句砸得猝不及防，但她還是很耐心回答：“目前不想?！?/br>
    頓了頓，她說：“只能說還在考慮吧?！?/br>
    “哦?！?/br>
    姜慢打一巴掌給一顆棗的本事一定是世界第一，葉迎溪封的。

    因為她把臉埋進被子里時聽見姜慢說：“放心，你住在這里就不會遇到一個你不認識的人，我答應你的?！?/br>
    葉迎溪笑了。

    而姜慢沒有聽見回應。

    這個房間安靜三秒鐘，太久了，以至于她的思緒開始抽絲剝繭。

    姜慢低頭看縮在被子里的人，再度開口時語氣不自覺冷了好幾分。

    “今天，為什么喝酒？”

    葉迎溪一個激靈。

    她就算不清醒也輕易看透了這個問題是個閱讀理解。

    對方是在問——你為什么傷心？你為什么失魂落魄？是因為知道了這些消息才去買醉？那又是為什么？你到底是什么居心？

    葉迎溪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敬佩自己的酒量和絕佳的演技。

    她連停頓都沒有，就悶聲回答。

    “最近的實驗都沒做好，今天被導師罵了?！?/br>
    天衣無縫，無懈可擊！

    她交出了滿分答卷，所以姜慢輕聲笑了笑。

    她安慰她說：“雖然我不懂，但是實驗哪有一次就成功的。不用太著急?！?/br>
    “嗯?！?/br>
    姜慢又看表，然后說：“我走了?！?/br>
    “嗯?！?/br>
    姜慢快走出房門的時候葉迎溪還是叫住了她。

    她在被窩里探出個頭來。

    “你也不用太著急?！?/br>
    姜慢莞爾。

    “好?！?/br>
    第17章

    葉迎溪住進了姜慢的房子。

    姜慢給她準備了好多東西，新的牙刷水杯、浴巾拖鞋，連衣柜都騰出來半個分給她用。

    她讓葉迎溪把這里當作自己家，除了進洗手間旁的那個房間。

    葉迎溪一直知道姜慢的房子是個二居室，走廊的一邊是主臥，另一邊是洗手間和理論上的客房。但那扇門從來沒有開過。

    為什么呢？她沒有問，更沒有擅自去開那扇房門。

    姜慢的家是開放式廚房，葉迎溪猜測灶臺應該只是個擺設，因為這里面連一個碗都沒找到。

    她在住進來第三天的晚上給姜慢打了個電話。

    葉迎溪問：“你平時都吃什么呀？”

    她先聽到了對方翻文件的聲音再聽到她開口：“出去吃。我不會做飯?！?/br>
    姜慢好理所當然。

    葉迎溪默了會兒，姜慢又笑著說：“你想用我的廚房，有條件的?！?/br>
    “什么?！?/br>
    “那你以后要做飯給我吃?！?/br>
    ——求之不得。

    葉迎溪買了好些東西添進來，調料、鍋碗瓢盆。偶爾實驗效率高的時候，她早放學就回家做飯，再拍圖片給姜慢發去。

    姜慢看起來好忙，隔了好久才會回消息。

    等到葉迎溪都吃完了，才能看見姜慢的回復：“吊我胃口?！?/br>
    她笑了笑，沒再回。

    ——對，故意的。

    某天晚上葉迎溪給姜慢發自己做的紅燒雞翅。

    姜慢：“我記得上次燒烤的時候都沒吃上某人燒的雞翅?！?/br>
    葉迎溪：【是嗎？

    姜慢：【好小氣呢。

    葉迎溪還沒想好要回什么，姜慢又發了張圖片過來。

    藍白色的瓷盤裝著烤焦的香腸、玉米、土豆泥，還有一兩片難以辨認品種的rou。那邊是中午，陽光掉落在餐盤上。只是隨手一拍，姜慢的照片構圖和光影都好出色。

    姜慢：“難吃?！?/br>
    葉迎溪霸占了姜慢房間里的辦公桌，書和資料堆了一堆。她也很忙，這個課題是學校今年的重點研究項目，物理系的本科生擠破頭爭一個名額，最終只有她脫穎而出。

    她不是在實驗室昏天黑地就是在家分析數據、查各種文獻。

    起初和姜慢還有斷斷續續的聯系——關于日?，嵥榈膯柎?。然而她們中間隔著時差和彼此的工作，到后來也都不頻繁聯系了。

    兩周之后，葉迎溪心血來潮，發了條朋友圈。

    是她在校門口等公交車時拍下的夕陽。晚霞層層疊疊，一半掩在高樓里，一半飄在無垠的天邊。

    配文：“回家啦?！?/br>
    三個小時后，姜慢給她發了一條消息。

    只有一張圖片。

    背景是一片曠野，照片里只有姜慢的手，定格在她手握一片綠葉，迎向正午的太陽。

    葉迎溪盯著看了好久，久得都忘了回復。

    她好想她。

    姜慢始終沒有定下具體的回程時間。葉迎溪獨自住這都住習慣了。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大半個月后，葉迎溪推開門看見姜慢的時候嚇了一跳。

    她和姜慢有一個星期沒聯系了，她曾經問過她什么時候會回來，姜慢回答說自己也不清楚，她就沒再問了。

    三個星期，怎么會這么久，再見到姜慢似乎恍如隔世。

    她想過的，姜慢如果回來應該是坐在沙發上歪一歪頭，笑意盈盈和自己說——等你好久了呢。

    而姜慢的確在沙發上。

    躺著。

    葉迎溪走近去。

    姜慢在沙發上側躺著，一只手還握著一份紙質文件順著沙發邊陲到地毯上。她雙腿微曲，闔著眼，呼吸輕淺，睡著的時候都在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