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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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等跳下河的那群戰士好不容易把兩人一塊兒給撈上來了,伍月英的衣衫早已經在剛剛那亂糟糟的場面里解開了大半,她臉色煞白,越發緊緊摟著夏航毅的身形不敢松,然后眼淚說來就來,一副驚嚇過度羞憤欲死的模樣。 負責張羅這個聯誼會的馬主任聽到動靜急匆匆趕了過來,等看清楚伍月英的模樣后,她的臉色頓時就拉了下來。 哪怕跟伍月英之前生過齟齬,但這會兒她也顧不上去計較那些了,趕緊先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披在伍月英身上,并嚴厲要求周圍那些男同志回避。 那些男同志也覺得尷尬呢,好好來參加個聯誼會,誰曉得會發生這種事兒啊,都怕沾惹上麻煩,一個個不用馬主任催,就都紛紛跑遠了。 等清場完畢后,馬主任的目光就審視般落在了伍月英身上。 被這如探照燈一樣的眼神注視著,伍月英心下不由得一陣發顫,很是緊張和心虛,但面上她還不敢露出分毫,繼續哭得梨花帶雨好不可憐。 馬主任做了這么多年的基層婦女工作,什么樣的情況沒見過?況且早前她去伍家相看的時候,伍月英就對她大放厥詞,說過要找團長之類的豪言壯語,所以現在見到伍月英扒拉著一個男人不放,馬主任用腳趾頭也猜得到是怎么回事了。 她的臉是真的黑得跟鍋底差不多了。 好好弄個聯誼會,沒想到竟然會碰上來砸場子的,關鍵是眾目睽睽之下,這事兒如果不好好處理,到時候傳出什么不好聽的,明年這聯誼會肯定就要辦不成了。 馬主任這會兒真是想罵娘的心都有了。 她是真的想不通,這伍月英長這么漂亮,正經找個對象不行嗎?既然都來了這聯誼會了,這會場上大好青年多得是,隨便挑哪個不行?就算是想找個團長副團長的,那離了婚或者死了老婆的也不是沒有,她只要表現出那個意向,絕對會有人屁顛顛地找上來,為什么非要用這種極端的方式去算計?用這種方式強求得來的婚姻,真的能過得長久? 別說馬主任想不通了,當事人夏航毅也想不通。 他來這個聯誼會完全就是為了應付領導,所以來之前他還故意往丑了打扮,盡可能將自己當成一個沒存在感的小透明,趕緊走個過場然后就撤。 可他怎么也不會料到,他都低調到這個地步了,竟然還會被人注意到。 關鍵是注意到他的這個女人跟個智障一樣,他幾次三番表達出拒絕的意思,那女人根本聽不進去,一直都在纏著他各種套近乎,搞得他都快要崩潰了,為了避開糾纏,只能想辦法往男人堆里鉆。 本來以為這樣就安全了,等熬過最后幾個游戲環節,他就能輕松走人,誰知道那女人竟然這么豁得出去,直接把他給弄進河里,還死死抱著他不松手。 在河里接連嗆了好幾口水的夏航毅,是真的動了殺機,他的手都快抬起來摸上那女人的脖子了,只要一個鎖喉就能讓這女人當場斃命,沒想到這個時候有幾個當兵的會跳下來救人,他只能把手又縮了回去,裝作不會水的模樣繼續在河里撲騰。 等好不容易上岸,那女人死死抱著他不松手,還哭哭啼啼一副受到了欺辱的模樣,夏航毅心下一冷,立馬就意識到今天這事兒他要是不表態的話,怕是沒法善了。 果然,那邊馬主任很快就朝著他看了過來,問道: “夏同志,今天這事兒肯定是一場意外,但人家姑娘也確實是跟你親密接觸過了,你這邊是個什么想法?” 想法?他能有什么想法?莫名其妙被帶下河,弄得一身狼狽不說,還被人看了這么大個笑話,現在竟然還要讓他負責,這可不可笑? 夏航毅面色陰沉,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悄悄攥緊了拳頭。 但他還不得不吃下這個啞巴虧。 因為他費了不少勁兒,才擠入喬友清的科研項目,現在喬友清對他還處于考察期,暫時并沒有對他委以重用,如果他在這個關鍵當口鬧出什么負面新聞,肯定會讓喬友清對他的印象大打折扣,萬一通不過考察期,說不定他就得被打回原籍,又要被調回去了。 這個結果絕對不是夏航毅愿意看到的。 所以他深吸了一口氣后,仰著頭扯出了一個難看的笑來: “馬主任,這事兒怪不得伍月英同志,她在跟我鬧著玩,以為我能拉住她,沒想到我沒有站穩,才害她掉下河?!?/br> “不過也沒關系,我們倆剛剛在聯誼會上挺聊得來的,已經確定了要以結婚為目的建立長期的革命友誼,所以現在她就是我的對象了,如果組織上同意的話,我馬上就能去場長那邊打結婚申請?!?/br> 這話一出,周圍眾人頓時面面相覷。 誰也不是傻子,能看不出來今天伍月英鬧的這一出有蹊蹺? 可事已至此,人家夏航毅也捏著鼻子認了這門婚事了,在場的這些人就算知道是伍月英的算計,也不好再說什么。 有的人對夏航毅莫名其妙把自己的婚姻搭進去深表同情,自然就有人覺得夏航毅得了便宜還賣乖,畢竟伍月英長那么好看,平白就得了個這么漂亮媳婦兒,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馬主任本來還打算站出來打圓場的,如果夏航毅不愿意,她肯定會站在夏航毅這邊,到時候找個由頭把這個伍月英給打發了就是。 可她沒想到這個夏航毅膽子這么小,居然一句反駁的話都沒說竟然就把這個事兒給認了,開弓沒有回頭箭,他這一認,這樁婚事就算是板上釘釘了,兩人不領證怕是都沒法收場。 馬主任心下暗道可惜,但也無可奈何,畢竟這都是成年人了,得替自己的言行負責,她頂多從旁引導和輔助,卻不能替這些小年輕做決定,夏航毅既然愿意吃下這個啞巴虧,她一個外人也不能表示反對。 “那行,你們倆的事兒你們自己決定,天這么冷,再在這兒吹冷風當心凍感冒了,趕緊回去收拾收拾吧!” 馬主任面色復雜地看了夏航毅一眼,到底是沒有多嘴,只提醒這兩人趕緊離開,可別把她這好不容易才張羅好的聯誼會給破壞了。 伍月英早就被夏航毅剛剛那番話給砸暈了。 雖然她在實施這個計劃的時候就覺得有很大幾率能成功,但她以為上岸后肯定會經歷一番扯皮。 甚至她都已經做好了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準備,反正她鬧自殺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之前在家里就演練過無數次,大不了今天就再表演上一回。 但她完全沒想到,事情竟然會進展得這么順利,夏航毅竟然一點掙扎都沒有,直接就當眾承認了他們在談對象。 這讓伍月英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總覺得這個幸福是不是來得太快了點。 直到被帶離會場,伍月英都沒回過神來。 葉青卻是在心下一凜,越發感覺這個夏航毅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么單純。 因為就在夏航毅領著伍月英走出會場的時候,他的面部表情看起來很正常,但葉青卻分明從他的眼睛里面,看到有陰翳殺氣一閃而逝,五感比普通人要強烈的葉青,很容易就捕捉到了那一抹異常。 葉青忍不住在心里暗罵,這個伍月英真是蠢到無可救藥了,以為靠這樣的手段就能拿捏住人家,殊不知她這是得罪了一只不叫的毒狼,回頭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這夏航毅還挺聰明,為了給自己正名,隔天他就叫上喬友清一塊兒,正兒八經地拎著禮上靠山屯來下聘了。 伍家還不知道聯誼會發生的事兒,聽到喬教授帶著手底下的研究員來登門,還有些稀里糊涂,不知道這兩人是來做什么的。 等夏航毅說明了來意后,伍永兵的臉當場就黑了下來。 他之前說跟伍月英斷絕關系那話可不是假話,人都被他趕出家門了,他就打定了主意不再管這個閨女的事兒。 可他是真沒想到,這孩子在家里作妖也就算了,還能搞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來坑人家研究員,這讓伍永兵真的臊得恨不得找條地縫鉆進去。 他抬起頭來一臉羞愧地看向喬友清: “喬教授,我這真的,都沒臉面對您了,教女無方啊,這孩子確實是嬌養著長大的,沒吃過什么苦頭,做事任性妄為了些,但我一直以為她再怎么胡鬧總該有個底線,沒想到她能一次比一次能折騰,還把您這手底下好好的研究員都給害了?!?/br> 喬友清倒是看得開,笑道: “這話您可就嚴重了,老話說福兮禍之所倚,禍兮福之所伏,這兩人確定對象關系是草率了點,但只要小兩口結婚了之后好好過日子,認真經營婚姻,將來說不定伉儷情深,能成就一段佳話呢?!?/br> 有喬友清保媒,伍永兵自然不好把人給趕出去,對這個未來女婿,他肯定得做足面子,讓兩個兒子去老丈人家把伍月英給找回來,當天就倉促地給兩人辦了個訂婚喜酒,草草將這事兒給定下來了。 聽到伍月英在聯誼會上耍手段跟農場的一個研究員訂婚了,那個研究員還是省農科的高材生,一幫靠山屯村民都驚呆了,紛紛打聽聯誼會上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兒。 屯子里對這事兒議論紛紛指指點點,連帶著伍家其他那些未婚姑娘都跟著壞了口碑,伍永兵一家子更是覺得丟人現眼,恨不得馬上就來一場大雪,大家伙兒都躲在屋里頭貓冬別出來了,省得再議論伍月英干的這不要臉的事兒。 伍月英倒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甚至在訂婚后還耀武揚威地沖著顧衛東炫耀,一副小人得志極為囂張的模樣。 只可惜她再怎么得意,顧衛東都不為所動,這家伙自從被葉青治好了身上的暗疾后,天天精力旺盛得很,又沒地兒發泄,于是一天天的就往葉青這院子上使勁兒,天天琢磨著怎么幫葉青修整房子。 先是把原來那兩間房的老舊屋頂的茅草翻新了一遍,又給葉青那個新建的屋子里盤了個炕,另外還搭建了葉青要用的洗澡間,甚至順手還給葉曙光葉黎明倆狼崽子都整了個小木屋。 就連苗翠蘭都忍不住朝著鄒阿婆嘀咕: “這知道的曉得他這是在給葉知青報恩,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小子給人家當上門女婿了!” 鄒阿婆如今每天過得可高興了,眼睛日復一日在好轉,家里頭又有葉青這個孫女在幫忙打理,還能時不時地抱一抱小娃娃鄒昀,感受一下含飴弄孫是個什么滋味兒,每天家里頭都熱熱鬧鬧的,這日子過得簡直是賽神仙,都讓她快忘了前面那幾十年的艱苦日子是怎么熬過來的了。 “那不正好,你不是正愁這小子找不到對象嗎?上我家里來給我當孫女婿,到時候兩家直接變成一家,多好!” 老太太樂呵呵地開玩笑。 苗翠蘭也想呢,可她這段時間都觀察過了,自家這兒子就跟個榆木疙瘩差不多,除了幫人家修房子賣苦力,別的啥也不表示,既不會甜言蜜語哄人家女孩開心,也不曉得送點什么小禮物搞個小驚喜什么的,人家姑娘能看上他就奇了怪了。 關鍵是葉青也一門心思撲在了她那個衛生站上面,別的事兒一點都不關心,看起來在情愛這事兒上根本就沒開竅,她就算是想當助攻都無處著手,只有望洋興嘆的份兒。 所以一聽到老太太這話,苗翠蘭就忍不住苦笑。 等這倆擦出火花,怕是得等到猴年馬月,但這種事兒外人還不能在旁邊敲邊鼓,一敲邊鼓小年輕就容易起逆反心理,到時候兩人相處起來別扭了,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不過這倆有沒有戲的先不說,至少有一件事苗翠蘭是徹底將心放回肚子里了。 那就是伍月英這一訂婚,就再也不會跟她家衛東扯上關系了。 之前這小妮子鬧騰來鬧騰去的,屯子里的人每次在議論她那些破事兒的時候,都總會不自覺地把她家衛東帶出來,說伍月英要是沒跟顧衛東退婚的話,這會兒肯定怎么怎么樣了,甚至舊賬翻著翻著,竟然還有人偏向了伍家,覺得她顧家當初那么干脆退婚,是不是有點太冷漠無情了。 說這些話的,當然是跟伍家同宗同族的那幫人,因為都姓伍,他們當然會偏幫伍永兵家,但那些言論差點沒把苗翠蘭惡心得隔夜飯都快要吐出來了,她就只盼著一件事,那就是伍月英趕緊嫁出去,只要離開了靠山屯,就再不會有人提伍月英跟她家衛東的那點舊事了。 就在伍月英訂婚這事兒在屯子里鬧得沸沸揚揚的時候,靠山屯衛生站也在十一月中旬順利掛牌了。 這天縣里和鎮上來了不少領導,掛牌儀式一結束,葉青這位衛生站站長終于能正式上崗。 這段時間葉青折騰出來的各種動靜都不算小,導致靠山屯衛生站未開張就已經有不少人在關注了,現在一掛牌,當天就出現了人滿為患的情況,整個衛生站來求醫問診的病人多得都快要沒處下腳了。 從早上開始一直忙活到晚上八點多,葉青甚至連午飯跟晚飯都抽不出時間去吃,還是翠蘭嬸子給她送來的飯盒,她一邊給人問診一邊胡亂扒拉了幾口。 這個情況持續了差不多三天才有所緩解,三天后,陰沉沉的天開始下雪,伍月英和夏航毅去往鎮上領證,而與此同時,幾輛熟悉的軍卡也在緩緩開進了靠山屯。 第88章 一等功 大早上的葉青還在睡呢, 就聽到王春花說外頭下鵝毛大雪了。 真正的鵝毛大雪,大片大片往下掉,半個小時左右整個村莊就銀裝素裹, 籠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院子外面傳來了一群孩子們撒歡的聲音, 這雪一下,最高興的莫過于屯子里的那幫熊孩子了, 跟打了雞血一樣滿屯子瘋跑,還跑到村尾來找葉青家那兩只小狼崽子玩, 帶著兩只土狼在雪地里面滾作一團。 作為一個純正的南方人,在沒經歷過末世之前,葉青對雪是毫無抵抗力的,但在經歷了整整一年看不到頭的極寒惡劣天氣后, 葉青就徹底治好了見到雪就興奮的毛病,甚至對鵝毛大雪還有些ptsd。 就像眼下,看到窗外不斷飄雪, 她的心下會隱隱發顫, 整個人無意識地就開始焦躁緊張, 就好像感覺她仍然身處末世極寒中似的, 那種對大自然的惶恐畏懼, 總是會不受控制地從心底漫上來。 見葉青縮在炕上一動不動,壓根沒有要出門去看一眼的意思, 孟嘉和顧衛南還覺得奇怪呢: “師父你不出去玩雪嗎?真奇怪,你們南方人不是都喜歡下雪嗎?來咱們靠山屯插隊的那些知青,只要是南方人, 每年到了下雪的時候就會格外激動, 在雪地里瘋了一樣哇哇叫,跟個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似的, 怎么你倒是一點反應都沒有?申城的冬天也下這么大的雪嗎?” 葉青表情略有些不自然,正想著要找個什么理由搪塞呢,外頭忽然就響起了喧天的鑼鼓聲,然后是噼里啪啦的鞭炮聲。 屋里幾個人都不由得愣住了,反應過來后,立馬齊齊鉆出屋去,想知道這是發生什么事兒了。 這一看,顧衛南就是一聲驚呼: “是軍車!好幾輛車,朝我家來了!” 這下葉青也坐不住了,趕緊穿好軍大衣戴好帽子就往外跑。 外面果然是來了幾輛軍卡,徑直朝著村尾開進來了,還有一隊綠軍裝敲鑼打鼓地跟在軍車后面,把整個屯子里貓冬的一幫村民都給驚動了。 所有人不約而同地頂著鵝毛大雪扎堆涌出來看熱鬧,就連伍永兵跟老支書都顛顛地跟在軍車后面跑。 很快,軍車就在顧家門口停了下來。 聽到動靜的顧家人也忙不迭地從屋里跑出來了。 看到那幾輛軍車還有儀仗隊在后面敲鑼打鼓的陣仗后,顧衛東身形一震,猛地意識到了什么,整個人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