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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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葉青從縣里薅羊毛弄來的現成建筑材料在,再加上全屯子的人一塊兒建房子,速度那肯定杠杠的,不過三天時間,衛生站、知青院以及葉青這邊的老宅擴建就已經基本完工了。 這時候的房子主體建完之后,是不需要搞什么外部粉刷內部裝修的,只要砌好爐子盤上炕,燒幾天火把屋子的水分烘烤干,差不多就能搬進去了。 衛生站那邊,葉青早早地就去找老木匠定制了一個裝藥材的藥柜,另外還做了幾個擺放西藥的木架子,只等著墻面的水分完全干透之后,就可以著手布置衛生站內部的東西了。 因為光顧著忙活衛生站的事兒,葉青也沒有過多去關注這次公社大考的事兒,畢竟她又不準備去考什么工農兵大學,孟嘉和顧衛南也沒了這方面的打算,所以今年的工農兵大學推舉名額到底花落誰家,她還真不怎么關心。 不過孟嘉雖然今年沒參考,還是或多或少地從老知青那邊得到了一些消息。 今年整個紅旗公社一共有三百多人參考,除了各個生產大隊的新老知青外,還有一部分本村的初高中畢業生報名,考試完幾天時間,公社那邊就把成績張貼在了宣傳欄上。 很可惜的是,今年靠山屯最有優勢的幾個種子選手,都出了事兒,孟嘉棄考了,簡銘被抓了,李云波因為脾臟破裂身體還處于負傷狀態,其他剩余的那些知青,一個成績比一個拉垮,所以最后公社公布出來的成績里面,前五名,竟然一個靠山屯公社的人都沒有。 也就是說,今年的兩個推舉上大學的名額,都跟靠山屯毫無關系。 但這樣一來,大家反而都安分老實起來了。 原先屯子里的知青們為了上大學爭得你死我活的,什么手段都使上了,但這回曉得大家伙兒都沒戲,這些知青們的相處模式反而變得簡單和諧起來。 尤其是馬上就能搬去知青院大家一塊兒生活了,每個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如何布置新家上,一想到很可能跟彼此成為室友,男男女女之間的那些矛盾沖突好像都消失了。 然而,就在靠山屯這邊的知青群體們相處氣氛愈漸和諧、全員積極向上的時候,忽然發生的一件事,打破了這份寧靜祥和。 就在公社那邊公布完考試沒兩天,一輛牛車速度極快地沖進了靠山屯,一到屯子里,駕車的人就拉著村民著急打聽葉青的所在。 然后在村民的指引下,那人駕著車慌慌張張地趕到村尾,一邊把牛板車上的人抱起,一邊就大聲喊: “葉知青,請問葉知青在嗎?麻煩您快來救人啊,她快要撐不住了!” 葉青和孟嘉顧衛南正在衛生站布置,準備將其中一間屋子隔成內外間,里面放一張木板床,再弄個簡易拉簾,便于給一些隱私類疾病進行診斷。 結果木板床都還沒搬進屋呢,就聽到外面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喊聲。 一聽說有人要不行了,葉青趕緊跑出去查看。 沒想到一跑出去,就見一個和伍永兵年紀差不多的陌生男人,正神色焦急地將一個年輕女孩從牛車上抱了下來,那女孩已經處于意識模糊狀態,面色煞白嘴唇發黑,嘴角還在不斷地吐著白色泡沫。 “這是怎么回事?” 一看這個情況,葉青心下頓時一沉,二話不說把女孩接了過去,抱著人就往屋里帶。 猜到這應該就是他要找的葉知青,身后那個男人馬上解釋道: “昨晚上想不開喝了農藥了,一直到今天早上才被人發現,公社那邊衛生站不收,說是沒得救了,讓我帶著人回去,賴書記讓我來找您看看有沒有辦法!” 葉青趕緊探手去摸女孩的脈搏,昏迷抽搐,體溫過高心跳過速,呼吸也出現了驟?,F象,還存在腱反射亢進,這一看就是攝入毒素過多,出現了毒蕈堿的癥狀,再拖上一段時間,怕是就真沒得救了。 顧不上再多問,葉青立馬就開始給這女孩扎針催吐,同時指揮顧衛南和孟嘉: “我現在念藥方子,你們一個人記,馬上去家里把我要的這些藥材都抓來,另外一個趕緊生火,準備煎藥!” 孟嘉和顧衛南對視了一眼后,立馬分工明確,孟嘉這邊抓藥,顧衛南那邊負責去生火,同時這姑娘還把杵在旁邊那位神色焦急的男同志給帶出去了。 門一關上,葉青嘴里念著藥方子,手上動作也一點沒耽擱,一把將那女孩的上衣給扒拉干凈,然后銀針就如暴雨一般飛速往那女孩前胸后背扎。 才扎入xue位,那些銀針就快速變黑,看得一旁的孟嘉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扎了二十幾針后,原本陷入昏迷中的女孩,忽然緩緩睜開了眼睛,下一瞬,哇地一聲就瘋狂往外嘔吐污穢。 葉青早有預料,將搪瓷盆放在了旁邊,很快,這女孩就吐出了一堆帶著農藥的劇烈刺鼻氣味兒的渾濁。 但這顯然還不夠。 拔掉那二十幾根銀針后,葉青順手抄起她自己的那個軍綠色水壺,就對著女孩的嘴里灌。 等半壺水灌下去后,過了大概五分鐘,她又再次重復起剛剛扎針的動作。 接連重復了這個催吐的流程數次,直到葉青把她自己以及孟嘉的水壺里面的水都清空了,那女孩的胃融物盡數清干凈,甚至連膽汁兒都吐出來了才算完。 這時候,孟嘉已經把葉青報的藥方子上面的藥都抓來了。 那些藥材,都是這段時間葉青從山里采了之后炮制好的成品,本來是她用來給孟嘉和顧衛南演示教學用的,數量不多,但在這種關鍵時刻拿來緊急救人還是夠了。 在等待顧衛南煎藥的過程中,葉青又分別在這個病人的身體血液進行毒素清理,一邊在身體各處xue位扎針,一邊劃破女孩的指尖腳尖,盡可能地將毒素往手指腳趾的傷口處逼出。 雖然葉青一次次對傷口進行積壓,慢慢地開始有黑紫色的血液從傷口滲出,大概過了半個多小時后,傷口處的血液黑紫色褪去,重新變為了正常的鮮紅色,葉青才示意一旁杵著的孟嘉對這女孩的傷口進行包扎。 這時候那中毒的女孩開始悠悠轉醒,神智還不是特別清醒,但身體狀態已經比剛來那會兒好了很多。 等顧衛南那邊把藥熬好了送進來,葉青將藥喂這女孩喝下去后,又再次給女孩把脈探查了一番。 但在摸完脈后,葉青的表情卻依然很凝重。 “師父,怎么樣了?”孟嘉著急詢問道。 葉青嘆了一口氣:“中毒事件太長了,身體吸收的毒素太多,對身體的各處器官都造成了不小的損傷,不管是聽力視力還是腦子,都很有可能會出現后遺癥,就算這次撿回一條命,她這身體也比不得正常人了?!?/br> “還得慶幸她這喝的是有機氯類農藥,不是百草枯,不然一口百草枯下去,神仙來了都救不了?!?/br> 這個答案,讓孟嘉頓時沉默了下來。 葉青這才察覺到孟嘉情緒不太對,忍不住納悶: “怎么了?這女孩你認識?” 孟嘉這才微微點頭: “她叫鄭欣,是后山屯的女知青,當年跟我坐同一輛列車來的蛟潭縣,然后我們倆又一塊兒分到了紅旗公社,所以在路上有聊過天?!?/br> “那會兒的知青,還不是下鄉前就明確指定分配到各個生產大隊,而是要在紅旗公社先抓鬮,誰抓到了哪個屯子,就上哪個屯子去插隊?!?/br> “本來我跟她挺聊得來的,還想著如果分配到一個生產大隊的話,就正好能一起進步,沒想到一抓鬮,她被分去了后山屯,我則來了靠山屯?!?/br> “雖然這兩個屯子都隸屬于同一個公社里頭,但兩個屯子相距十幾二十里地,還隔著個山溝子,根本沒法經常見面聯系,所以慢慢的關系就疏遠了?!?/br> 說到這兒,孟嘉很是想不通: “不過我不明白,這次公社大考,她都拿了第一名,馬上就能回城去上大學了,而且她那么陽光開朗,怎么會想不開喝農藥???” 葉青本來是漫不經心聽著孟嘉聊她跟這個女孩的過往的,結果在聽到最后那話時,她的身形一頓,猛地就抬起頭來,驚訝地看向孟嘉: “你說什么?她是今年公社大考的第一名?” 孟嘉點了點頭:“對,她的基礎很扎實,而且又肯吃苦,去年大考的時候就在前十,今年能考上第一我一點都不意外?!?/br> 但葉青關注的重點不在這兒。 要知道之前孟嘉就是因為成績太好,才被人嫉恨,差點被劉梅給推得掉進河里淹死。 這個鄭欣,該不會也是被人給害了吧? 葉青不敢排除這個可能性,所以她朝著孟嘉示意了一眼,讓她幫鄭欣把衣服給穿好,她則朝著外面走去。 外面那個中年男人還在院子里站著,但可能是剛來屯子里的時候鬧出的動靜太大,這會兒衛生站院子里來了不少人探頭探腦地瞧熱鬧,就連顧嬸子都跑來打聽怎么回事。 葉青走出來后,所有人都圍了上來,那個中年男人更是一臉焦急和局促: “葉知青,人還有救嗎?” 葉青正要開口解釋,那邊伍永兵聽到動靜也急匆匆趕來了,一看到那中年男人,不由得愣住了: “老關,怎么是你???我一聽說有人駕著牛車跑來找葉青救人,趕緊來看看咋回事,沒想到這人是你,這到底是什么情況???” 關大隊長一臉難堪: “還不是知青們鬧出來的事兒,這次公社大考,我們屯這個鄭欣考了第一,這不本來挺好的一件事嘛,結果鬧出亂子來了?!?/br> “屯子里有人見不得這個女知青好,就開始散播謠言,有的說她跟屯子里的誰好上了,玩弄了別人的感情,現在考上大學了就準備始亂終棄;又說她跟屯子里別的男知青也勾勾搭搭曖昧不清,亂搞男女關系;還有更夸張,說人家是跟公社的某個干部睡了一覺,靠出賣身體提前拿到了這次考試的題目,才拿到這次考試第一的?!?/br> “這流言滿天飛,越傳越離譜,到后面甚至演變成了說人姑娘墮過胎打過好幾個孩子,只要給錢她就跟誰睡,總之怎么難聽怎么來,大有不把這姑娘弄得身敗名裂誓不罷休的架勢?!?/br> “屯子里有老光棍信以為真,竟然真拿這個事兒去找這姑娘求證,要逼著那姑娘嫁給人,不然就要去革委會舉報,威脅要把這姑娘抓起來游街示眾?!?/br> “這姑娘心氣高性子烈,哪里受得了這種侮辱?這不,昨晚上一時想不開,直接就喝農藥了?!?/br> 這番話一出,那些跑來聽熱鬧的村民們頓時一片嘩然。 葉青也不由得沉下臉來。 難怪這個鄭欣會輕生,這個在背后煽風點火造黃謠的人,簡直太歹毒了! 蕩/婦羞辱,簡直是毀掉一個女人的絕佳利器,千百年來無往不勝,無論哪個女人,哪怕你再優秀再有能力,只要被潑了這樣的臟水,這輩子都別想再清洗干凈。 葉青非常憤怒,幾乎是立刻就將槍口對準了這個中年男人: “您就是后山屯的大隊長吧?為什么流言剛出來的時候,你們這些當干部的不制止村里人亂傳,而要任由這事兒發酵?這是不是你這個當大隊長的失職?” 關大隊長也沒想到他一把年紀了居然還被一個小姑娘訓斥,這讓他頗有些下不來臺: “孩子,不是我們不管,但嘴長在人家身上,難道我還能去把人家的嘴給堵住???再說了,這種事兒我怎么管,我要是站出來替她說話,說不定又要有人在那兒瞎編說我跟人女知青也有一腿了?!?/br> 葉青氣結。 就因為怕惹上麻煩,所以這個后山屯大隊長就選擇了對傳流言的那些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由他們對一個女知青胡編亂造,逼得這個女知青只能以死來自證清白! 同為下鄉女知青,葉青可太知道這些女孩背井離鄉來到這個陌生的窮鄉僻壤來插隊是個什么處境了! 鄭欣的遭遇,只不過是數以萬計的女知青們遭遇的一個縮影。 如果在這個女知青遇到這種惡劣事件的時候她不為這個姑娘出頭,那么將來有一天她要是被人冤枉污蔑,其他人也會明哲保身選擇沉默! 葉青正打算揪著這個關大隊長去鎮上派出所報案,沒想到就在這個時候,賴國昌氣喘吁吁地趕了過來,把二八大杠往外面一扔就徑直沖進院子里,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凜冽: “關志成,這個背后造謠污蔑的人是誰?你要是知道,直接把人送到公社來,如果不知道,那就別怪老子用非常手段,把這個人給揪出來了!” 賴書記這回是真的氣狠了: “老子在公社擔任書記這么多年,做事向來公平公正光明磊落,居然還有人敢潑臟水潑到老子頭上來了!” “什么叫跟鎮上的某個干部睡一覺提前拿到了考試試題?這次公社大考的試題,是縣教育局專門請退休老教師出的,考試前一晚才將試題送去油印,到考試那天早上縣教育局才派人將試卷送來公社,全程沒有任何的公社干部參與和插手出題的事兒!” “現在你們屯子里造謠說試題提前泄露了,是幾個意思?是對我的工作不滿意,覺得這次公社大考我監管失職了?還是對這次的結果不滿意,想要推翻了重來?” “又或者說,謠言里面那個跟鄭知青有一腿的公社干部,其實就是我,這個造謠的人覺得我就是那個泄題的人?” “那我倒是好奇,這到底是哪位高人在背后指點了,弄這么一出大戲,繞這么大一個彎子,該不會最終目的其實就是為了整我吧?” 賴國昌這番話,讓在場的人都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后山屯的關大隊長臉都嚇白了,他壓根沒往這方面想,也沒意識到這事兒竟然還會牽扯到賴國昌的身上去。 葉青也是暗暗心驚。 賴國昌這么憤怒,說明這事兒已經鬧到沸沸揚揚,說不定已經有人將他給攀扯進來了。 可能最開始造謠的那個人,目的只是要毀掉鄭欣,讓她去上不成大學,可那個人不會想到,會有人趁機攪混水,在這個事情上推波助瀾煽風點火,把風向往賴國昌身上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