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他固執地問:“我問你最后一遍,是不是一定要分手?” “是?!?/br> “我們之間到此為止?!币驗槲账滞蟮淖藙?,他的背不像往日那么挺拔,微微向前弓著,姿態竟有些像懇求,“央儀,你知道,我這個人不會回頭。即便如此——” “我知道?!毖雰x打斷他。 她眼里水汽豐沛,但堅定異常。 孟鶴鳴多么想最后的最后再問她一次,是不是真的真的真的要分。 可是驕傲不容許他開口。 他什么時候一而再再而三這樣求過別人。 荒謬。 長久的沉默后,他點頭,慢慢松開她的手。 “好?!泵销Q鳴轉身,望向窗外林立的高樓,“那就到此為止?!?/br> 第56章 分手禮物 一切比她預想得要順利。 說借孟鶴鳴十分鐘, 真的只談了十分鐘。 走出公司大樓時,徐叔開著那輛黑色轎車追了出來,滑停在路邊。 “央小姐, 上車?!?/br> 央儀情緒后知后覺地涌了上來,聽到聲音趕忙側頭吸了吸鼻子,盡量用正常的聲線問:“要去哪?” 徐叔不知道樓上發生了什么, 只知道孟總有吩咐, 要把央小姐送到目的地。 他問:“您要去哪?” “機場?!毖雰x道。 “哦,您是要回杭城啊?!毙焓逑?,孟總叫他出來送, 那一定就是昨晚的事翻篇, 今天又是新的一天。他下車開門, 殷切地看著對方:“我送您?!?/br> 最終還是徐叔開車將她送到機場。 央儀鄭重其事地和徐叔道了別,弄得徐叔滿頭問號, 正要問她什么時候回來, 好過來接, 一轉頭, 央儀已經往取行李那走了。 徐叔看到她取了一件很大的行李箱,與平時回杭城的架勢不大一樣。疑惑再多,最終都壓回了心底。 他照例拿出手機, 給那個號碼發:央小姐已到機場。 過了會,那邊問:【她說什么了沒?】 徐叔想來想去沒什么特別的, 只好答:【沒有,央小姐就是單純地道了別?!?/br> 這句話從助理嘴里再轉到孟鶴鳴耳朵里時,已經是十幾分鐘后了。 他剛結束下午的會議, 聽到后沒什么表情。 只說:“知道了?!?/br> 下午這場會議大家都開得心驚膽戰。 平時孟總嚴肅歸嚴肅,但骨子里的素養在那, 壓迫感強的同時謙謙君子之態是不會丟的。 但今天顯然氣氛不對,因為某個方案差強人意,他深邃的眼神掃過全員,發出冷笑的時候,所有人都大汗淋漓,恨不得當即鉆到桌子底下去。 在宣布會議中歇的那刻,眾人如釋重負。 不過很快,坐在首位的男人將另一側堆高的文件甩在桌上:“地皮的開發方案呢,談妥了?” 眾人只好再度恢復正襟危坐的模樣。 行,繼續開吧。 這場會議一直持續到晚上,等所有事情談妥,年紀大點的股東已經偷偷在捶腰揉腿,感嘆自己一把老骨頭了。 聲音不大,但今日的會議室落針可聞。 有一瞬,那幾個正在抱怨的人暗道糟糕,但轉念一想,孟澤平在的時候他們就在了,換兒子上位,多少要給幾分薄面。于是抱怨間,臉上又有了驕矜之態。 沒曾想孟鶴鳴今日倒不慣著他們,從容步到他們身邊:“幾位叔伯年紀大,確實經不起這樣強度的工作?!?/br> “呃倒也不是……” “不如這樣,明日起你們就不用來了?!蹦腥藴睾偷?,“你們都是我爹地那一輩的長輩,還在這辛苦,我怕外面有人講我不尊老?!?/br> 他很少在正式場合用白話。 原本聽到榕城方言,幾個老頑固都覺得親切,但接下來的每句話都那么不如人意。 有人反駁:“你這個位置坐了也沒幾年,真論起輩分,在公司——” “在公司怎樣?”男人漫不經心地壓低身,耳語,“我要是不留情面,你們現在應該在警署喝茶?!?/br> 都是跟孟澤平混了半輩子的,誰手里沒點不干凈的事。另一旁有人低聲勸說:“算了算了,咱們這個年紀,哎……在家沒什么不好?!?/br> 男人直起身,沒什么表情地笑了笑:“還是陳叔識大體?!?/br> 公然被一個毛頭小子說識大體,幾人敢怒不敢言,前后陸續離席。 有了這出戲,剩下的人噤若寒蟬。 他們沒有跟著孟澤平打拼半生的資本,自然不敢在這種關頭觸逆鱗,默默低頭做自己的事。 會議在鴉雀無聲的氛圍里宣布結束。 連續一天一夜的高強度工作終于讓孟鶴鳴感到一絲疲憊。他讓樓下備車,司機詢問要去哪,是回孟宅還是最近的那套疊墅。 之所以那么問,是因為半山太遠,通常央小姐不在榕城的時候,孟總是不大會去的。 答案出乎意料。 車子拐向通往半山那條臨海大道時,徐叔還在想,是不是央小姐有什么重要的東西遺落,需要孟總去取。 但這樣的話,他何必親自跑一趟呢? 天氣還未轉涼,夜里海風習習,帶著溫熱。 風從車窗縫隙里灌了進來,吹響了后車廂那本一直壓在男人指下的書頁。 開出數公里了,徐叔察覺,那本書一頁未翻。 大半個小時后,車停到羅漢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