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和緣一的不甚在意截然相反的是,歌對這件奇怪的事情沒法放下心來,剛剛經歷過疫病、失去了所有親人的她有些過于緊張,此時旅店的異狀讓她很擔心這座鎮子也被災難波及了。 緊皺著眉頭,歌愁得美味的三文魚都吃不下去了。她冥思苦想著,黑曜石一般的眼睛中流露出真切的擔心和憂慮來:旅館不讓客人住宿,會不會是后院有病人呢? 自己出生成長的村子剛剛在一場疫病中毀滅,淪為荒野中的廢墟,再次進入到村鎮中的歌有如驚弓之鳥,很擔心距離村子不算很遠的小鎮也會被疫病波及。 夏樹聽懂了歌的擔憂,但他覺得這種情況的可能性很小,他還是傾向于這家旅店的異樣與后院栽種的紫藤花樹有關。 但這只是夏樹的猜測,他并沒有十足的把握,也不清楚這家以紫藤花為標志的藤屋是什么來歷和背景,又藏著什么不讓外人發現的隱秘。 就在這時,屋外突然有一道急促卻沉重的腳步聲響起。 來人似乎趕了很久的路,在路上跋涉了很久,腳步聲里帶著風塵仆仆的疲憊和倦意。但來人的腳步并不迷茫,反而無比地堅決,好像只要他還沒有倒下,就依舊會朝著目標不斷進發。 在聽到這陣腳步聲的同時,坐在大堂靠門角落里的夏樹也感知到了來人身上透露出來的令人不可逼視的凜然氣勢。 那是真正在鐵與血之間廝殺過,在絕望瘋狂的生死一線中掙扎過才能積累出來的氣勢,那一身飽含殺意的煞氣和恨意,絕非普通人能擁有的。 征戰沙場的士兵,四處流浪的武士浪客,又或者是殺人劫掠的強盜?夏樹用筷子攪了攪碗里的蕎麥面,思維發散開來,心頭掠過一連串的猜測。 片刻后,夏樹微微搖了搖頭。無論是士兵、武士、浪客又或者強盜,感覺都不太對,并不能匹配那道正在靠近的腳步聲,來人的意志和信念絕非普通人能擁有的。 本來,夏樹只是因來人的氣勢不凡才稍稍關注一二,但很快他眼神微微一變,臉上漫不經心的表情也變得認真起來,不再是不上心的隨意模樣。 讓夏樹有此變化的原因是,外面那道沉重急促的腳步聲目標明確地朝著藤屋而來,可來人并未進入前院,而是直接去了后院,在店員說早已經客滿的后院住下了。 夏樹眼神閃爍,若有所思地微微點頭:藤屋的旅店只專供特殊客人住宿,并不接納一般的客人投宿嗎? 如果是這樣,那確實不用擔心住宿的旅人會不小心沾染上紫藤花中毒,藤屋特殊的客人顯然很清楚紫藤花樹的毒性,藤屋只要注意不讓前院來吃料理的客人貿然闖入后院就好。 只是不知道藤屋專供住宿的那些客人特殊在哪里,他們和藤屋有特殊的交易關系,或者干脆就是藤屋培養的武士、浪客? 剛才那個住宿的客人是晚上趕路,白天投宿,這和普通人的作息截然相反,必定有驅使他這么做的原因在其中,不然一般情況下沒多少人愿意晝伏夜出。 那么,有什么事是一定要在晚上才能做的?或者,是什么讓藤屋后院的客人甘愿冒著生命危險,冒大不韙在晚上趕路,甚至經常在夜晚游蕩在野外? 說起來紫藤花樹好像確實有一個特殊的作用,好像在哪里聽說過,只是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 眨了眨眼睛,夏樹覺得自己的腦子亂成了一團米漿。他想探明藤屋的秘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可不僅沒有得償所愿,反倒把自己搭了進去,實在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讓他頗覺郁悶。 就在夏樹頭疼時,緣一已經吃完了烏冬面,正在吃最后半盤壽司,他眼角余光看到夏樹垮著臉頗為沮喪的樣子,就直接開口問:有什么問題嗎? 他沒有覺得藤屋有哪里不對,甚至覺得藤屋的氣息很舒服,所以也就沒有生出多少防備心。 夏樹想了想,小聲說出他關注的重點:我就是覺得用紫藤花做標識有些特別。 反正不會是壞事。緣middot;直覺maxmiddot;一很平靜也很自信地說出自己的決斷,藤屋不是壞人。 思索片刻,夏樹覺得緣一的話雖然簡單,但簡直是至理名言,原本還在糾結要不要潛伏進藤屋后院打探情報的夏樹瞬間放下這一想法,只覺得自己一瞬間豁然開朗。 沖緣一點了點頭,夏樹咧開嘴笑了起來:你說得對,我也覺得藤屋的幕后之人不是壞人。 既然如此,那就沒必要尋根究底了,這年頭誰還沒有個秘密了,藤屋有自己的秘密實在很正常,既然人家干的不是壞事,夏樹何必多此一舉地摻和進去。 吃完早飯我們就去問路,只要知道方向我們就可以回京了! 夏樹心里美滋滋地打起算盤來:在妖力恢復前,他正好能帶著緣一和歌在外面浪幾天。這可不是他不想回去,是客觀條件不允許~ 第164章 164商量 吃過早飯, 夏樹就帶著緣一和歌出了藤屋,徑直朝附近的商鋪走去。 這座小鎮位處于地勢平整、土地肥沃的平原,來往各地的道路四通八達, 讓這座小鎮成了交通樞紐一般的存在,即使整個島國正處于戰亂之中, 這座小鎮依舊頗為繁華。 找到一家裁縫鋪, 夏樹掏錢給他們一行三個人各買了幾件合適的成衣,直接換下了身上的衣服,然后才一起去糧食鋪買方便攜帶、在路上吃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