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喬琳也正式把豎琴擺到了工作室。她曾經有段時間根本不想看到它,可現在她跟那個不能成為豎琴演奏家的小女孩正式和解了。 羅拉開玩笑說:“現在我們樂隊里有兩個負責打擊樂的人了!” 好吧,喬琳只能承認,是的,豎琴在管弦樂隊里是被分到后排打擊樂旁邊坐著的,可豎琴跟打擊樂一點關系都沒有,它不過就是聲音弱了些,在樂隊里只能做裝飾音罷了! 哼,這就是為什么她還是最愛吉他了,無論如何沒人能在臺上搶得過吉他的風頭。 她說這話時,常常在臺上大秀solo段的吉他手羅德附和地點了點頭。鼓手羅拉則翻了個白眼,佯裝憤怒地敲了下底鼓以示抗議。 而一旁的貝斯手史蒂夫正一臉幽怨地看著喬琳,她不用看都讀得出他的心聲——這些主唱和吉他手怎么都這么討厭??! 喬琳忍不住壞笑了起來,她忍不住想起了羅德以前開過的玩笑,如果有天羅拉在臺上沒控制好節奏敲錯了,那么她只需要假裝生氣地盯著史蒂夫看就可以甩鍋了! 不過其實他們也給史蒂夫留了很多讓他單人出彩的樂段的…… 喬琳越想越心虛。 果然史蒂夫忍不住吐槽了起來:“上次在奧地利那場,喬你是不是中途撥片掉了,假裝蹲下去喝水其實是在撿撥片?我說過的,你該在口袋里多放幾個撥片。還有你,羅德,上一次在瑞典那場,你絕對是因為肩帶掉了所以順勢摔的吉他,對吧?你就慶幸你不是拿著你那把寶貝gibson吧!” 這一陣批評教育里只有羅拉躲過了批判。 羅德只能悻悻地小聲反駁:“如果是我的寶貝,我根本不會撒手?!?/br> 喬琳則氣鼓鼓地抱怨道:“我穿著件吊帶裙,哪兒來的口袋!” 她忍不住想,如果我自己是服裝設計師,我就要在裙子上狠狠地縫個大口袋,那些家伙是都有助理給他們提包才非要自己的客戶背包的吧! 羅拉反而想起了另一個問題:“所以今年我們跨年夜表演的時候你真的要穿那條紅色絲絨的定制連衣裙嗎?它是不是有點太高高在上了?” “我覺得這反而是種解構,”喬琳睜大雙眼驚訝地辯解,“我可以通過我們的表演破壞這種服裝的階級屬性?!?/br> 羅德忍不住插嘴:“解構這個詞本身就很……不接地氣?!?/br> “真的嗎?”喬琳皺起了眉頭。 幾個人又順勢討論起了上臺演出的服裝問題。之前的世界巡演確實讓他們又漲了不少見識,表演也在原本的隨性態度上增加了更多強烈的風格特征。 目前他們整體上已經固定出了以經典簡潔的造型打底,再點綴波西米亞風元素的服飾風格。白襯衫、純色高領羊絨衫、框架眼鏡、絲絨套裝、印花裙、自然圖案的發帶和各種金屬質地的裝飾品,這些都是他們最常采用的服裝元素。 一點古典,一點花哨,一點溫暖,一點冷淡,恰到好處地混搭在一起。 《紐約客》雜志還對此寫了一段頗為微妙的評價: “他們用父母衣柜里的舊衣服拼搭起了一種非同尋常的風格,復古且帶著濃厚的知識分子腔調,看起來并不像其他樂隊一樣親近他們的粉絲??伤麄儏s又著實有一種可以效仿的魅力,仿佛只要踮踮腳就能觸碰到。這也許就是勢利的時尚界和草根的diy群體都對他們青睞有加的原因,也進一步解釋了他們歌迷群體中的多元性?!?/br> 喬琳很喜歡這段話里巧妙藏起的諷刺感,多居高臨下呀!這就是她習慣的所謂的“知識分子”的風格,這些人就連表達喜愛和討厭時都會忍不住流露出一種矯飾感。 換個角度看,這或許也是一種羞澀? 不管怎么說,這就是為什么她會飛快地投身到搖滾的世界里??鋸堻c說,現在她就連罵人都可以寫進歌里,而人們只會說“哦,她是個搖滾明星嘛,這很正?!?,甚至還會有人說“她真的太辛辣了,再來點”呢! 不過這不代表紫色天鵝絨不會像其他搖滾樂隊那樣打扮自己,夏天的露天表演就像是蒸桑拿,他們可不愿意其他人都能光著膀子上臺,就他們像群傻瓜一樣穿著全套襯衫長褲受折磨。 總之,樂隊四個人就這么每天關在一起互相挑釁,互相拌嘴又互相合作,再加上制作人和不同的音樂家提供的建議,好不容易才寫出了讓四個人都滿意的《害怕宇宙其實也沒什么》。 這幾乎是首純器樂的歌,喬琳在人聲部分選擇了吟唱,反復在人聲段唱出“這沒什么”,而不是唱出更多歌詞。 用她的話說,就是“所有要用詞語表達的內容都已經在標題里了”。 這無疑是首非常典型的后搖滾歌曲,它仍然使用吉他、貝斯和鼓這典型的搖滾三大件,但同樣也徹底背棄了搖滾的典型編曲方式。它有整整七個小節,在特別調整過的原聲吉他和鋼琴外,使用了更多合成器元素,把電音小心地藏進了宏大的弦樂聲和穩定的底鼓聲里。這讓整首歌聽起來就像是置身于無盡夢幻的空曠中,在半夢半醒之間,空靈,強大,心悸卻躍躍欲試,聽者仿佛能聽到胸膛內心跳反射的聲音。 “這就像是在太空中漂浮……” 小牛唱片的a&r副總監、樂隊的暫代經理人哈利·奧賽里第一次聽到這首歌的小樣時就被它震撼得目瞪口呆,他幾乎有半分鐘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