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還是趙侍衛忠心耿耿,不愧是大爺跟前的人。 接著,司正就聽到了趙望諂媚的聲音。 “姑娘,你若有什么吩咐只管喊司未,她就在隔間,晚上都醒著呢?!?/br> 回應趙望的只有鎖鏈晃動的響聲。 司正悶著火跟在趙望后邊,出船艙后他終于忍不住開了口。 “趙侍衛,你們為何要對她那么客氣?她可是傷了大——” “司正?!壁w望打斷他的抱怨,“你好好想想,大爺肩后的傷如何?” “深,重,但不能立刻傷了性命?!?/br> 司正一邊想一邊說,說完忽地一怔。 以大爺的功夫,既然一時性命無礙,又如何會被一個女子傷到? 除非……是大爺有意讓著。 司正猛地一抬頭,神情滿是詫異。 趙望拍拍他的肩,“正是如此,以后不許再對姑娘無禮?!?/br> 廂房內,外面的人聲散盡后,秦霽吹滅了燭燈。 八月十五,圓月似銀盤,明晃晃的月光從小窗探進廂房,將此間陳設照得一清二楚。 秦霽獨自坐了良久,直到有些微困意冒出,才在陸迢身側躺下。 今天太累,她不能只顧著生氣,還需要好好休息。 再醒便到了隔日,手上的銀拷已經沒了。 陸迢的聲音隔著艙壁傳了過來,他正同人議事。兩刻鐘后,陸迢回到這間廂房。 房內空空,秦霽去了另間洗漱。 船行得很快。 陳尋雖派了兵在各個渡口嚴查,卻想不出他們會出現在一條去往金陵的商船之上。文書齊全,貨物周到,并未引起任何懷疑。 因著陸迢身上有傷,眾人更不敢耽擱。這趟回程直往金陵,取的是最短的水路,第三日夜間,船已到了鎮江附近。 其間陸迢偶然又醒了幾回,只有第一回 去了隔間同人議事,剩下的幾回因著體乏,只在屋內喝藥,每回都是趙望在旁服侍。 說服侍有些言過其實,他就是端了藥遞到陸迢手中而已。 陸迢喝完藥,問道:“她歇了么?” 自鐐銬解開后,秦霽就搬去了另一間廂房。雖還在同一艘船上,他卻有兩日沒能見到她。 趙望道:“應是沒歇,姑娘房里的燈還亮著?!?/br> “下去吧?!?/br> 陸迢靜坐了一些時候,終是去到秦霽那間廂房外。 房門被叩響,秦霽從里打開。她穿著一襲藕粉綾裙,烏發半松半挽垂到了腰間,正要吹燈歇下。 看清來人后,她毫不猶豫又要關門。 她的決定太快,陸迢忙抬手抵住。手臂橫起時,前胸后肩的傷口一齊被扯動,繞是他再能忍,此刻也受不住蹙了眉。 “秦霽?!泵夹谋挥幸庾R碾平,陸迢輕聲道:“我有話想同你說?!?/br> 秦霽停下動作,水盈盈的杏眸望過去,露出些許疑惑。 “陸大人既有強權,也有手段,想要什么不能直???何苦多此一舉要來同我說話?” 小姑娘有著一副綿嗓,說出來的話卻是含譏帶諷。 她諷的卻無錯,三番兩次,自己使的手段沒有一次光彩。 陸迢垂低目光,黑睫在發青的眼底又鋪下一層暗影。 “是我不好?!?/br> 秦霽要聽的不是這個。 她此刻亦明白,自己想聽的這個人絕不會說。就連提前備好的船上也有自己的衣物,他的打算又怎么會因為自己刺一刺而改變? “我不想聽,不如你聽我說?” 陸迢一怔,隨即頷首,“好?!?/br> “陸迢,你是第一個讓我特別生氣的人,也是第一個讓我特別后悔的人?!?/br> 秦霽呼了口氣,繼續道: “這幾天我一直在后悔,后悔那夜刺你的時候沒能再用些力?!?/br> 要是他傷得再重一些,重到沒有力氣抓住自己的手,該有多好。 陸迢心口一滯,抵在門邊的手放了下來。 秦霽不再看他,重新合上門,插好門閂后躺回床上。 半夜模糊轉醒,依稀聽見門外有腳步聲離去,她翻了個身,很快又陷入沉夢。 陸迢回到屋內,迎面的小窗外掛著缺了一角的明月。 被她刺傷那夜是中秋,今夜她的腰間掛著那枚青玉魚佩。 桌上的藥碗沒被拿走,陸迢分明漱過口,藥里的苦氣依舊彌散在周圍。 絲絲縷縷的苦氣由眼鼻耳喉緩緩淹進,沉下去,漸漸心底也變成苦沉沉一片。 第089章 作話有人物介紹 船到金陵,松書事先得知消息,備下了一輛青篷布蓋的馬車等在口岸。 又將今夜守門的人打發了些,只留下嘴嚴懂事的。掌燈時分,一頂小轎避開眾人耳目,悄然抬進衡知院。 一個多月前,陸迢以重病為由離開國公府養病,回來后倒是實實在在受了重傷。 此事卻還不能聲張,休整一晚后,陸迢撐作無事的模樣。隔日一早去安正堂拜見老太太,同其他各房的人也略見了一面。 交談里陸迢透出一兩句仍需靜養的口風,其余人心中便也明白,不往衡知院去。 永安郡主那邊卻瞞不過也不能瞞,當初離府亦有她在遮掩。 松書回完陸迢現下的情況,永安郡主斂了眉,“既然傷得如此重,他下晌還是別來了?!?/br> 松書垂首應是,才要退下,便見她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