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原來是你,秦霽。 其實他也沒有那么壞。 那日馬車沒走多遠,陸迢便動了惻隱之心,只是回去找時,沒能尋到她的人。 誰能想到這么多年之后,她又能跑進他暫住的客房。 這何嘗不算緣分? 她該是他的。 陸迢摸上秦霽的耳,輕捻耳垂時瞥見小姑娘羽睫正在微顫。 她的眼仍是閉著,呼吸卻放輕許多。 陸迢稍等一陣,問道:“醒了?” 雖然知道是這個人,但真的聽到他的聲音時,秦霽仍是控制不住蹙起眉心。 裝也裝不下去了。 床邊不知何時點上的一盞燈,秦霽睜眼,烏黑的眸子瞪著他。 已經過去五天,還是一句話也不肯同他說。 那日的事,是自己先誤會。 誤會得太深。 就連在這間房里,從桌椅到茶盞,也都是一個人的布置。 “秦霽?!标懱稣Z調放的輕緩,單手撐在她身側,“跟我回去,好不好?” 秦霽想也不用想,搖了頭,臉歪向里側。 陸迢捧起她的臉朝向自己,平日那雙靜如秋水的眸子已含著慍怒。他只好將語氣放的更輕,仍是認真看著她。 “以后,我不會再那樣對你?!?/br> 有些話不論開口時心有多誠,一旦出現實現不了的時刻,無論背后有什么緣故,都只會叫人覺得便宜又可笑。 陸迢厭憎這些便宜的人,也不想讓自己變的便宜。 他從不輕易許諾,這是第一次。 以后? 秦霽平復呼吸,對著陸迢說出近日來的第一句話。 “那你想怎么對我?” 她推開他的手,清凌凌的眸子像是覆了霜一般。 “今日向我示好,是想要我繼續裝模作樣,任你施為?” “陸迢,在你眼里我是一團棉花,想怎么捏就怎么捏。捏變了樣,好言好語揉一揉,又能變回來是不是?” 仍是往常的甜嗓,在此時說出來的話卻又尖又利,每一句,都能穩穩扎到陸迢身上。 他抿起薄唇,幾日來的疲憊因著她的諷刺一掃而空。 沉默良久之后,他闃黑的丹鳳眼微垂,“怎么做你才肯消氣?” “你出——” 陸迢低聲打斷,“除了不跟我走以外?!?/br> 可以生他的氣,可以不理他,也可以和旁的男人說話,但無論如何,她最后都必須留在他身邊。 不能和他分開。 這才是陸迢的真面目。 她快要被他的無恥氣到頭暈,正想著脫身,忽然有敲門聲響起。 “秦霽,你睡了么?” 李思言站在門外。 陸迢眸色一黯,方才還是滿面柔風的臉瞬時陰沉。 如此深夜,孤男寡女,還來敲門問她睡沒睡? 此人果然別有居心,想來特意將秦霽的房間安置這么遠,也不過是裝君子,好讓她放松警惕。 想到此處,他越發皺緊了眉。 秦霽不能再在這里住下去。 他才想拉住秦霽,她卻先一步推開他的手,對外應道:“沒有?!?/br> 李思言:“今日的傷藥,有一瓶好像落在這兒了,勞你出來一趟?!?/br> 晚間他那藥箱里的藥,用完便全放回去了,哪里能落在她這兒? 秦霽乜了眼自己被陸迢覆住的手,很快便明白他為何這樣如此。 “那藥應是落在藥箱里?!?/br> 語聲平靜如常。 秦霽不想給他添麻煩,更不想叫他知道這會兒有個男人在自己床上。 外面的李思言一默,少頃道:“那我回去再找?!?/br> 秦霽掙開陸迢的手,溫聲回了個“好” 哪怕看不到人,她投在門上的眼神也是柔和,與對著自己的態度截然不同。 門外腳步聲遠去,陸迢虛握住自己落空的掌心,胸口有了無聲息的酸脹在蔓延。 兩道視線一碰上,他便聽見她說:“陸迢,我不會跟你走?!?/br> 秦霽并非任何籌碼也沒有,她冷靜地威脅道: “你的真名,我還沒告訴過旁人?,F在李思言還沒走遠,你要是敢——” 尚未說完,陸迢雙手撐在了她身側,秦霽稍動一動就能碰到他的胳膊,像是被他擁在懷里。 “敢什么?” 他俯身逼近,鼻尖幾乎要碰到她的,薄唇隔著虛空經過了她的軟唇,粉腮,還有兩扇薄薄的眼皮。 都是他平時常親的地方。 陸迢鉗住她的下巴頦輕輕抬起,呼吸不易察覺的紊亂,“是說這樣么?” 她剛剛說——“旁人”,李思言也在其內,他們都是旁人。 秦霽剛剛展平的兩彎黛眉又碰到一處。 這人全沒把自己的話當回事,語氣里甚而有點得意。 這是第一次有人能這樣頻繁地惹她生氣,秦霽想往后退,他仍鉗著她的下巴,不肯松手。 她用力,他捏的更緊。 秦霽怒由心起,再不肯退讓示弱,檀口一張——對著他的虎口咬了下去。 牙齒是秦霽全身上下唯一一處能傷人的地方,她咬的用力,眼睛和腮幫一起泛了酸也不肯停下。 這個人太無恥太過分,他該的。 陸迢一直沒躲,看著她咬。 疼,卻還不足以叫人松手。 一直到血腥氣溢滿唇腔,秦霽才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