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你要說的我都知道?!标懱鼋悠鹚齽倓傄f的話,答道:“等我們離了濟州,不會叫你等太久?!?/br> 秦霽抬起頭,望向他時眼睛都亮了起來,螢芒點點。 陸迢迎著她的視線,坦然微笑,“先回房睡吧?!?/br> “好?!?/br> 陸迢提燈照著她進了聽雨堂,等里面黑下來后,折身慢慢回到書房。 她這樣天真,如何能走? 那夜的夢提醒了陸迢。 一張通緝令遍布大江南北,一個弟弟亦不在一處,還有她已經被流放的父親。 這樣的家境背在身上,還能嫁給誰? 想來想去,都只有跟著他。 他會給她庇護,為她弟弟安排新的身份和大好前程。 不算虧待了她。 第077章 傍晚,濟州州衙。 又到了下值的時辰。 官廳不大,因著人少尤顯得空曠,陸迢抬腿一跨出去,里面便空了。 那位李知州今日傳信過來,道仍需數日才能踏上回程。 陸迢到濟州上任已有十余日,是連他的人也沒見上一面。 這樣也好。 最好他再多待上一些時日,避開見面。 走出州衙大門,趙望正縮在馬車旁,跟楊六聊閑。 見陸迢出來,趙望立即直起身子,沖楊六使了個眼色。那廂會意轉頭,上前打了個揖。 “通判大人出來了,您上回說家里姨娘不高興,小的回去琢磨了兩日,可算想出個地方?!?/br> 陸迢拂了拂袖上灰塵,問道:“什么地方?” 楊六的頭跟著身子彎了下去,眼睛落在青綢官服一角。 “西大街的胭脂閣,那兒的水粉最是不錯?!?/br> * 翌日,聽雨堂。 秦霽被耳邊一遍一遍的嘖水聲吵醒,蹙著眉睜開眼。 “你是不是忘了?”陸迢含著她的耳珠輕咬了一口。 秦霽移頸往枕頭里側躲,抿唇想了會兒,問道:“這么早就去?” 他昨夜說,要帶她去買胭脂。 “下晌人多了?!标懱鲇衷谒a側親了一下,啞聲威脅,“快些起來?!?/br> 這樣的威脅最最管用,秦霽的身影很快從床上消失。 幾刻鐘后,聽雨堂的門被從里面推了開。 司未不過隨意轉轉頭,目光就定定地被那道珊瑚紅的身影吸了過去。 她一直記得見姑娘第一面時的印象,盈盈秋瞳,烏發雪膚,是她見過最漂亮的小人兒。 今日姑娘穿著紅裙,樣貌未變,仍是美的。只是比之最初,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嫵媚。 司未望著那截不堪一握的細腰,心下一動,跑了過去,“姑娘!” 跑到跟前,司未拉起秦霽的手,瞬時便發現這手好軟好滑,像摸寶似的摸了兩下。 “怎么了?”秦霽問。 司未兩只手在秦霽面前比劃了一個小圈,雙目閃著燦燦星芒。 “我能摸摸你的腰么?” 這有什么? 秦霽抬起手,大大方方給她摸。 正微微收腹,忽而,一雙大掌先從身后伸進了脅下。 秦霽整個人都被舉起來,離了地。再眨眼,已經換了個地方,身前是雕花的木門格眼。 沒有發生一句對話,只有司未離開的步聲流露出了一些憤郁。 陸迢冷呵一聲,回頭瞥了眼還朝門站著的秦霽,牽起她的手。 “你還傻站著?不知道小心點?” 秦霽指頭壓了壓他的手心,不解看他,“她是司未?!?/br> 陸迢不再接話。 馬車行過一段路程,到地方停下,秦霽抬起頭,那鋪子外面,朱漆金字的匾額上寫著“胭脂閣”三個大字。 柳眉輕蹙一瞬,轉眼如常,她挽上了陸迢伸過來的手臂。 她還記得那天夜里,賣花娘子分明拿到了十兩銀子,卻還是要cao心著第二日的活計,甚而對自己動那種荒謬的念頭。 孩子丟了,不想著報官,而是要湊錢到此處。 這里比她想的還要奇怪。 二人方踏進胭脂閣,里面的掌柜便迎了過來,“二位客官,快往里請?!?/br> 陸迢輕拍秦霽的腰,用已被調和的江省口音說道:“走吧,給你賠罪?!?/br> 掌柜聽著,人移到了秦霽這邊。 一邊走,他一邊問。 “不知夫人是想買些什么?我們胭脂閣在濟州城算不上最大的鋪子,可賣的東西一定比其他鋪子齊全的。胭脂水粉到釵環首飾,姑娘家用得著的,在我們這兒都能找到?!?/br> “我以為只有水粉的?!鼻仂V詫異了一回,扭頭望向陸迢,故作為難,“三爺,這怎么辦?” “都買?!?/br> 掌柜的悶聲不語,繼續在前邊給二人帶路。 從前廳側門的布簾掀起開始,幾人腳下的路已經折了幾回。 胭脂閣后邊,遠比在街外面看上去要大,要詭異。 步折長廊在白日幾乎透不進天光,壁上掛著燈用以照亮,沿路經過的廂房也是大小各異。 不推開門看里面,這兒倒像個古怪的客棧。 繞過三個彎后,掌柜的停在了一間廂房前。他推開門,擺了個“請”的手勢,對秦霽道:“還請夫人到此處稍等,我這就叫人將首飾送到這邊來?!?/br> 這話是對秦霽一人所說,她乖覺松開陸迢的手臂,自己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