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叫陸迢浮想聯翩。 喉間莫名干燥,他克制地滾了滾喉結,將昨夜那些活色生香的場面一起咽下。 陸迢清楚,她這副模樣不是因為別的,只是病了而已。 今早起來,秦霽的額抵在他胸前,熱得不尋常。陸迢探到她的后頸,那兒卻浸著冷汗,冰涼一片。 人被他擦過一遍,看過大夫,一行人又換到這里,她一直睡著未醒。 如今已是下半晌,陸迢在床邊坐下,探了探碗沿,尚還熱著。 偏過頭去問她,“起得來?” 秦霽避開眼,輕點下頜。手撐在床上,才挪動腿,身下便兀地一陣刺痛。 一聲痛哼冒出喉嚨,秦霽咬著唇rou忍了下去,小半晌才挪到陸迢旁邊。 食盤里一碗是藥,一碗是粥。秦霽抬眸睇了陸迢一眼,伸手要去拿那碗藥。 指腹還沒搭著瓷碗,陸迢便端著食盤側身,躲開她的手。 他將粥碗放到離她近的這端,又轉回來,“先喝粥?!?/br> “我不餓?!鼻仂V微蹙眉頭,手也放了下來。 身上到處都熱,生出一股躁氣,叫她不耐煩聽別人管自己。 很不高興。 只是這樣的不高興在見到他微抿的唇角后迅速藏了起來。 秦霽兩只手端起那只粥碗,挨著他安靜吃了兩口后將調羹放入碗中。扭頭看看陸迢,他的唇角還是微抿著。 她轉回來,又拿起調羹小口吃粥。 是栗子粥,里面加了雞絲。栗子被切成小塊,輕輕一抿便化成細沙,含在嘴里冒著甜融融的暖意。 秦霽嘗出了一點味道,幾口過后鼓著腮又轉向陸迢,他的唇角仍是微抿著。 床邊擺了好幾個熏爐,竹篾熏籠蓋在上面,網住了一塊塊發著紅光的炭塊。 秦霽的目光在上面停了會兒,垂下腦袋盯著還剩了半碗的粥。 飽了。 她拿著調羹裝模作樣的往嘴里送了兩回,細細把唇瓣抿干凈。再一次轉過去時,陸迢已經先一步側過身,臉正對著她。 目光在尺寸之間相接,秦霽很快就避開,把手里的粥碗捧得緊了些,“大人?!?/br> 陸迢知道她要問什么,并不想聽,“那個寫話本的已經出來了?!?/br> 寫話本的? 秦霽鈍鈍地把這話想過一遍,明白了是商晚無事,嗯了一聲。 陸迢瞧見了她彎起的唇角,分明早就想到過,可現在仍是叫他心里不痛快。 他拿出她為難捧著的那只粥碗,端起食盤走了出去。 秦霽坐在床上,呆呆跟著他的身影轉頭,一直到陸迢從門邊消失才回過來。 她并攏腿,那股濕膩刺痛的感覺并未消失。 過了小半晌,陸迢端著熱好的藥重新進門,只看見衾被里鼓起了一團。他已走到床邊,裹在被子里的人仍是一動不動。 人坐在床上,朝著里側,從頭到尾由云絲團花被裹得嚴嚴實實,只有一雙嫩白的裸足分開著露在被外。 “喝藥?!?/br> 他說完,被子里的一團動了動,那雙裸足緩緩并在一起,收回被中。里面的人小心翼翼從被子里鉆出。 轉過來時臉上已經紅成一片,就連眼眶周圍也泛著一圈紅,欲淚強忍。 她為何如此,陸迢心中很是明了。 一只手心虛地負向身后,屈指按住了扳指。然而人仍是站著,將一碗色黑氣苦的藥汁遞過去。 看著秦霽喝了兩口,陸迢才坐到她旁邊,不經意說道:“那藥涂厚才起效,別弄掉了?!?/br> 秦霽動作稍頓,耳根猛地漲紅起來,被下的雙腿并的更緊了些。 人仍是沉默著,繼續埋頭喝藥。 在這張架子床的小方間內,一大一小兩個身影鄰坐著,安安靜靜,只不時有秦霽輕輕的吞咽聲。 已過去了會兒,她的耳根還是通紅一片。陸迢閑無聊,伸出兩指捻起粉嫩的耳珠,夾在指腹間輕輕摩挲。 越捏越紅,越捏越燙,好像他指端上有火在燒。 陸迢捏著揉著,直到瞥見秦霽手里見底的藥碗后才松開手。 喝藥竟比喝粥還快。 “明日去濟州?!彼辉倏此?,留下這樣一句話后起身出了門。 濟州? 這個地方似乎在哪里聽過。 秦霽窩在被子里想了好久,才想起榴園她抄了一夜的冊子,上面記的正是濟州的礦物采運。 陸迢假病又換臉原來是要去查此事。 明天就要過去? 秦霽想出去再問一問,才掀開一點,又急忙蓋了回去。 未幾,便聽見門外又來了人。 秦霽轉過頭,是一個盤著螺髻的高個女子,她步子輕走得快,窄袖扁青羅裙穿在身上有著凜凜生風的氣勢。 秦霽第一反應便是她要找自己算賬,畢竟自己才答應給陸迢做外室。她縮著腿往床里面躲了躲。 司未方才站在后院墻下觀了一個時辰的天色,順便受到趙望一番指點,這回進來腳下輕了許多。 離那張床越近,她心下便越是好奇。 上回在瓦官寺能夠出動他們一幫暗衛去找,這會到了豐州,又要急急忙忙把在別地追人的她給調了回來。 能叫大爺三番五次著急的姑娘,到底是什么模樣? 司未三兩步走到床前,兩手翻開紗帳,便見到了里面的抱著被子躲在床角看著自己的小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