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他的賭局并不復雜,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兒戲。只不過...... “你要什么,想要什么,要做什么。都可以對我直說,對我祈求。我會滿足你的,路西?!?/br> 神明湊近了他的臉,貼近了他的面。耳鬢廝磨,別有意味道: “你甚至可以對我,為所欲為。我會使你快活?!?/br> “滾!” 回應過神明的是他以指尖叩在琴弦,殺氣騰騰的音符生出。無形的波浪伴隨著魔氣席卷,直直取向神明。 神明目光含笑,神情溫柔。身形在那無形的波紋間散開。變幻成有著璀璨瞳孔的白鴿,飛掠過樹梢。 一切因此,再歸于尋常。 在這之后不久,那叫以諾的少年出現。走到他身后,開口,小心翼翼道: “您如果需要,您其實可以找我的。我可以為您做任何事情?!?/br> 那少年似乎聽到了,他同神明之間的話語。做出了某些不必要的猜測,又或者是曲解。 以致于路西法眼睛閉上而后又睜開,握著那琴骨架的手緩緩扣緊。神色間一派冷凝。 “我看上去,很像是欲/求/不滿?” 他的語音中,自然是帶出了寒意。 有陰冷潮濕的氣機,隨著他的話音出口,而降臨和凝結。 便連那樹木、雜草之間的陰影,同樣是窸窸窣窣的,好似是在發出絮語。 看似乖巧的凡人少年低垂了眉眼,斟酌了詞匯。隨之而給出答復。 好似是充滿了不解與疑惑。 “您分明是具有強大的力量,不是嗎?您應當是可以為所欲為的??赡F在......您又在壓制什么,壓抑什么,克制什么呢?” “欲念與放縱,叫自己想要的,得到滿足,本就是天性。不是嗎?您......” 少年的話語,傳遞到他的耳。同他記憶里,那不過是有著一面之緣,卻并未曾接觸過的,跟隨在拉貴爾身后的以諾并不相同。 他只覺得周身有什么,在以諾的話語下終是被想起,被打破。 叫他下意識忽視了的大門,終是在他眼前推開。叫他所有的堅守,在那彈指瞬息間潰散。 本是充盈在周身的,叫他禁錮在軀體里的魔氣,好似是在那一瞬間找到了缺口。找到了可以傾瀉的途徑。 有濃重且深厚的魔氣,在他周圍爆發開來。卻又叫他死死壓制,凝固在周身。凝固在腳下。如蛇一般扭動。 “閉嘴?!?/br> 他終是冷了聲,喝止了以諾,要使其離開。 又或者說,他以傳送的陣法在指尖勾勒,要離開此間。 他不敢想象,接下來的他,要做什么,會做什么。 從走向黑暗與墮落,從徹底淪為魔族那一刻開始,他...... 他又如何能置身事外,自以為潔白與堅守的,將那所謂的準則保持? 他本當隨心所欲,本當任憑了魔族的血液,在皮rou下流淌。將這世間,同樣是引向煉獄的。不是嗎? 他的黑眸中,有血色在席卷。他的鼻翼,聞到了血液與靈魂,聞到了久久的饑餓與疲累之后,清甜食物的芳香。 是那叫以諾的少年走到他的跟前,跪伏在他腳邊。將發絲朝著一邊撥弄,露出美麗且脆弱的脖頸。 將他那在不知不覺里,停下了的手,引向自己的臉頰。 開口,仿佛是極真摯,又好似是充滿誘惑道: “您不必忍耐。您可以對我想做什么,便做什么?!?/br> 他的指尖,被落在了以諾溫熱的皮rou間。 他聽到了以諾說,“讓我來侍奉您?!?/br> 第73章 脆弱,鮮活,柔順,忠誠。 掌下的軀體,似乎可以叫他輕易捏碎和掌控,為所欲為。似乎是對他全然無害的,只待他摘取。 路西法大可以如神明對他所做過的那般,聽憑了心中欲念的指引,將所有的一切發泄。 弱者揮刀向更弱者。即使他的力量,相較神明而言,是如此渺小,如此微不足道???..... 他畢竟,是曾擁有了神明六分之五力量的天使。是那地獄里,無可爭議的王。 他的力量從來便不弱小,更不孱弱。 他大可去做,一切他能做、想要做的事情。將自己曾遭受過的同痛苦與折磨,發泄出去,轉嫁出去。 以此獲得宣泄和快慰。 他本就是魔族,是墮落的撒旦,不是嗎? 那些屬于天使的準則與美德,早已經不能將他束縛。他又何不遵從了內心的欲與念,選擇放縱甚至是......殺戮。 路西法的指尖,隔著皮rou感受到了血液,在以諾的肌膚下流淌。 他的眸中,倒映著以諾鼓足了勇氣,認認真真望過來的顏。他...... 他的指尖順著以諾的面頰滑下,收攏。終是將那脆弱的脖頸扼住。開口,眸光里一片冷然。 “你究竟是誰?” 凡人以諾?一個靈魂里,被他打上印記的,屬于他的仆從? 不,他不相信這樣的答案。更不相信,那所謂真摯的信仰與情感。不相信,這少年對他是無害的,好意的。 他想簡單粗暴的,將這一切,都歸結為陰謀。 歸結為這凡人對他有所求,有所算計。 又或者說,是那神明在暗地里挑動。 他早已經是過了,對這世間的一切,都保留有善意的階段和年紀。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