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沒有沒有……”她趕緊坐起來解釋,“我沒誤會,真的。昨天我也……我也有點喝多了?!?/br> 岑溪轉頭看了她一眼,又快速移開目光,“嗯”了一聲,說道:“沒誤會就好?!?/br> 然后停頓了一下,又說,“你把衣服穿好?!?/br> 安苳低頭一看,頓時漲紅了臉——剛才她坐起來,被子都滑下去了,而她竟渾然不覺。 這讓她覺得很羞愧,好像自己有些不知羞恥似的,立刻轉身去找自己的衣服。 越是急就越找不到,卷成一團的毛衫倒是在地上找到了,內衣卻不見了蹤影。 安苳學岑溪剛才的樣子,用毛衫捂住胸口,低頭翻被子,翻出了一身汗,卻怎么都翻不到。 岑溪揉了揉泛著痛意的太陽xue,伸手扯開自己這邊的被子,安苳那件灰藍色內衣赫然卷在她腿邊,她伸手用兩根手指拎起來,丟給安苳。 安苳強忍著窘迫,拾起內衣,背對著岑溪穿好。 她已經不像高中時那么瘦了,后背看上去像個正常的成熟女人,但比一般人頎長一些,肌理緊致一些,肩胛骨處幾道細長的紅印刺痛了岑溪的眼睛。 岑溪收回目光,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盡量平靜下來。 她恍惚記得自己喝多了,強硬地拒絕了班長和另外一個已經不記得名字的發福男,好像是安苳把她弄進了房間,然后記憶斷片了一陣,接下來自己就已經躺在了床上,安苳脫她的衣服,握著她的手,離她很近,聲音魅惑地問她:“哪里難受?” ……好吧,根據她對安苳的了解,安苳應該不會那樣說話,可能是她聽錯了。 她很理智,知道這件事已經理不出個對錯,也沒必要再去理對錯。那只會讓她更加丟臉。 她只是很煩,為什么會是和安苳,為什么地點是白石鎮。也有點后悔,昨天真不該沖動喝醉。 更沒想到,她酒品竟然這么差。 房間里是令人尷尬的沉默。 岑溪率先打破沉默,低聲說道:“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可以嗎?” 雖然是征詢意見的一句話,從岑溪嘴里說出來,卻自然而然有種不容置疑的感覺。 以前高中時,作為學霸、備受老師寵愛的全年級第一,岑溪就有點這樣,現在工作了幾年,越發顯出幾分上位者的氣勢,哪怕是在這種尷尬的時刻。 安苳背對她扯著毛衫下擺,悶聲應道:“……嗯,行?!?/br> 她當然不會把這么丟人的事情說出去。她現在整個人還處于茫然無措中,有種做壞事被人抓包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糟糕,像是被雷劈了一下,她遲遲緩不過來。 昨天在岑溪的糾纏下,她算是“深入”了解了一下岑溪,外套是不是仿版已經沒什么要緊了,她現在滿腦子都是那種觸感。 還有什么了解是比這個更深入的? 安苳不由得搓了搓手指,心里的難堪和不安更甚。 都說醉鬼什么事都做得出來,岑溪再怎么發瘋也情有可原??伤约耗??她昨天根本談不上喝醉,完全可以強硬點拒絕岑溪的,她卻沒有,對方讓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了…… 而且,最讓她感到難受的是,對方不是別人,而是岑溪。 她又一次在岑溪面前感受到了熟悉的難堪。 她慢動作捋平了毛衫下擺,渾身僵硬地坐在床邊。 隔了一會兒,她才聽到岑溪淡聲說道:“我要去洗澡了?!?/br> 言外之意是,你沒什么事的話,可以先走了。 安苳自然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嗯”了一聲,草草把頭發綁了下,拿起自己的棉服和包,躊躇了一下,背對著岑溪說道:“岑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br> 這句話在心里憋了半個小時,安苳還是說了出來。她語調發顫,羞愧得幾乎要哭出來。 她不知道岑溪以前交男朋友到哪一步了,如果還沒到“那一步”,那昨天她對岑溪做的那種事,豈不是…… 在她的認知里,女人的第一次很重要。 岑溪皺了皺眉,她并不知道安苳道歉的真正原因。 她現在心情的確很糟糕,糟糕到根本不想和安苳多說。 客觀來講,她確實不太待見安苳,但更客觀點講,昨天要不是安苳,她或許會遇到什么危險也說不定。 總而言之,她現在只想安苳趕緊消失,對方的道歉只會讓她覺得更加屈辱。 她講不出“沒關系”三個字,冷冷地說了句“沒什么好對不起的”,便轉身走進了浴室。 安苳僵在原地,愣了片刻,目光掠過衣架上岑溪的外套,與此同時,浴室里響起了“嘩嘩”的水聲。 安苳終究還是沒去看那件外套,穿上已經晾干的棉服,輕輕帶上了門。 路過前臺時,安苳莫名心虛,生怕小如問她什么,結果前臺已經換了班。 她松了口氣,推開酒店的玻璃門,晴朗的陽光攜帶冰潤的雪氣,讓她精神稍微振奮了一些。 沒關系,岑溪不是也沒跟她計較嗎? 女人之間和男女之間又不一樣,這頂多就算酒后的一個意外,大家說開了就行了,不是嗎? 她長長呼出了一口氣,找到了自己的貨車,準備就近去南街的店里看看,可一打開手機,她心情就又糟糕了起來。 鄒琳:“我到家了。你回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