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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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老木偶師的死訊。 那天晚上,老木偶師身邊只有她一個人。 剩下的女孩或是死,或是被賣,早就已經不見人影。 只有她,或許是老木偶師的偏愛和贊賞? 讓她一直沒有被賣掉。 只是跟著老木偶師的身邊,往來東西南北。 這是她對她的私心嗎? 但是這個問題的答案,溟從不去猜想。 ...... 像是那個被銀絲緊緊絞住的夜晚一樣。 她守在老木偶師身旁。 陪著她從黑暗中等待黎明。 就像這所謂的“師傅”曾經端坐在床邊,等她破繭一樣。 老木偶師大概有很大年紀了。 她干瘦的身軀從來只裹在寬大的絳紫衣袍中。 溟沒有見過她的面容,也沒有見到過她除了一雙手的其他部位。 她最熟悉的,就是老木偶師混雜著嘶啞和清透的奇異聲線。 這個聲音教會她古老的歌謠,教會她木偶的制作。 從那個她十指染血的清晨一直響過漫漫流年,直到今夜。 今夜,老木偶師一句話也沒有說。 看樣子是不想給她留任何遺言了。 但是溟要說話,她要不停歇的說話—— 她在唱歌。 從她兒時的童謠到古老的咒語。 她將她這短短一生中知道的、聽聞的、會唱的,全部唱了出來。 女孩清亮的嗓音在寂靜的夜空中久久回蕩。 沒有哀婉,沒有悲悼。 只有歌聲的一往無前。 但這不是悲歌。 溟知道。 她永遠不會給這個女人唱祈福來世、安息輪回的頌歌的。 當然,這個女人也不屑于要。 在生命的最后一程,對于身邊零落的后輩。 溟知道,這個女人不會沒有絲毫后悔。 她是高傲的。 就像那寬大兜帽下永遠高高揚著的嘴角。 女人不會為她做的任何事后悔。 因為她們,都是這種人。 …… 而這些無止境的歌謠。 只是她在還債。 她要將女人這些年教會她的木偶歌謠,一字不落的、全部還給她。 即使唱到喉嚨嘶啞、舌間干澀。 溟也沒有停歇下來,沒有飲過一次水。 她要從太陽落山一直唱到長夜漫漫,直至新一天的到來。 喉嚨像是被火燎著了。 吐出的每一句歌詞,都如同刀子割rou,帶著頓頓隱痛。 但是這些,遠沒有那個紅線穿過手心的夜晚疼痛。 ...... 她坐著,女人躺著。 兩相無言。 只剩永不停歇、永無止境的歌謠,重復著直到第二日的黎明。 只不過這一次,在清晨的第一縷太陽光到達屋內時。 老木偶師斷氣了。 溟不知道她在何時去了極樂。 或是在她唱到開頭時分,或是子夜貓頭鷹鳴叫之時。 又或是在最后,伴隨著嘶啞低沉的歌聲,與朝陽一同西游。 但這都不重要。 就像那日,老木偶師撫過溟的頭頂一樣,女孩輕輕將女人的兜帽拉過臉頰。 蓋住女人所有的面容,也蓋住一個靈魂一生的蹉跎與蒼茫。 那天,她第一次叫了她師傅。 女孩聲音沙啞,嗓音放得很輕。 “恭喜您,破繭成蝶?!?/br> 從這個人間地獄去往奈何。 去往她們木偶歌謠中唱過無數遍的奈何之地。 應該也算是一種破繭吧? 她不知道。 也不想知道。 因為像她這種人,不會去奈何。 她是要下地獄的。 十八層地獄。 烈火烹心,油鍋煎肺。 由無常索命,抽筋扒皮,萬世不得輪回。 “生奈何,死奈何,搖搖晃晃過奈何?!?/br> “生有償,死無常,夜半敲鐘逢無常?!?/br> 女孩輕輕哼唱著最后的曲調。 “吱嘎”一聲—— 推開木門。 伴隨著蕭瑟的落鎖聲。 將所有的過往,所有的苦痛。 連同她那逐漸冰冷的師傅,一齊關在身后。 去他娘的地獄。 ——— …… “你師傅在斷氣前就把你賣給我們了,你不知道?” 明亮的晨光中,一個留著長須的男人站在落鎖的屋門外。 一邊用老舊的煙斗往墻上磕,一邊不耐煩地對著面前怔愣的女孩惡聲解釋。 “收拾收拾趕快走吧,老子還要趕路?!?/br> ...... 明明在屋內是如此微小的晨光,此時卻無比刺眼。 讓她幾乎要看不清面前站著的幾道人影。 溟突然意識到。 原來曾經從未照到過她的太陽光是那么亮啊。 不然怎么晃得她眼淚都快要出來了呢? 那樣觸手可及的未來、夢寐以求的自由,被男人煙斗中盤旋而生的煙霧逐漸遮蓋。 她最后看了一眼落鎖的木門。 輕聲喚了一聲。 “師傅?!?/br> 師傅。 原來我還是沒有您心硬啊。 師傅。 您在那個漸漸消亡的夜晚里,有想過明日的我嗎? 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