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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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村中,一名女嬰呱呱墜地。 與此同時—— 因為貧困,她的某位血親長輩從高高的山崖上,滾落而下。 在這個飽含饑餓、落后與貧窮的大山深處。 一個新生的生命,一個活下來的女嬰。 代表著的不是家族的傳承和延續。 而是一張亟需填飽、嗷嗷待哺的嘴巴。 所以生老病死在這里不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為了家庭,為了活下去。 失去勞動力的老人或是自愿、或是被自己的兒女強行背上山崖。 而后在長風呼嘯間,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 而在這些老人在一生的終結,登上的最后之地對面。 就是一座無論何時,都香火不斷的寺廟。 廟中的神佛沒能將他們從山崖下救起,也沒能縫合起他們破碎的rou身。 于是在一年又一年的誦經聲里,一個又一個老人墜落下去。 山下的信徒卻一年比一年多起來了。 神佛端坐于高堂,靜聽信徒講述自己的罪孽,生活的貧苦還有他們無盡的欲望。 然后再一言不發地目送眾生存放下自己躁動不安的魂靈,滿意地下山離去。 他們不用說話。 神,是不用做什么的。 所以【溟】對這個世界最初的認識—— 是晦暗不明的木屋,是因為缺食被燉煮的大黃,是冬日里永遠僵直不能屈伸的手指。 是菩薩供桌前源源不斷的香火錢。 ——— 在村子里,每一家都會出一名女孩學習木偶戲。 這是村子的傳統,也是他們活下去的盼頭。 不是因為學會了這一門手藝。 就能走街串巷,維持溫飽。 而是“木偶戲”其實是一門邪術。 那些女孩子,不過是明面上叫的正式一些的祭品罷了。 獻祭一名女孩,邪神便不會降臨在你的家中。 日子苦一些,但是也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糊涂過下去。 于是,派家中的女孩子學習木偶戲,便成了流傳在村子里的傳統。 大家看破不說破。 沒人問那些跟著老木偶師離去的女孩去了哪里,何時回來。 因為從來沒有女孩子回來過。 ...... 溟是在7歲的那一年,成了跟在老木偶師身邊的女孩中的一員。 那天阿娘抱著她哭了很久,告訴她如果在學徒過程中能夠活下來。 就再也不要回來了。 那天她罕見地不用干活。 只用安安心心待到晚上,等著老木偶師把她接走。 弟弟還沒有到上學的年紀,往??偸菚ぶ?。 只是那天倒是躲得遠遠的,只在窗戶邊靜靜地瞧著。 溟沒有想要再去和他說說話的想法。 女孩只是凝眸盯著自己粗糙的掌心。 小小的手掌上遍布老繭。 但是現在至少是完整的。 溟知道,想要跟在老木偶師身邊學習木偶術,就必須用紅繩穿透掌心。 但是她沒有選擇。 痛與不痛。 她都必須去。 ...... 天漸漸黑下去的時候。 她看到爹帶著老木偶師回來的兩道身影,出現在村頭。 她該上路了。 遠處的稻谷堆映著西沉的落日,美的像是一幅色彩濃烈的水彩畫。 但是她知道,這里永遠不會有畫中的稻谷滿倉。 有的,只是會在天還未亮就催她起床干活的大公雞。 和吃不完的咸菜稀飯。 最后離別的時候,爹把她交到老木偶師手上。 她沒有哭鬧,只問了一句話。 “為什么是我,不是弟弟?” 爹沒有看她的眼睛,而是深深嘆了一口氣。 夕陽映在滿是皺紋的臉上,她聽到一句沉沉的回答。 這一句,足以壓彎她質問的直直脊背。 “命,都是命?!?/br> 于是在那一天,溟知道了,她的溟。 不是此客此心師海鯨,海鯨露背橫滄溟的溟。 不是什么大海,也不是什么滄溟水。 而是命。 命。 女子的天命。 端坐神壇受世人供奉是菩薩的命。 刨食土地饑一頓飽一頓是她父母的命。 而學習木偶戲,是她的命。 ——— 于是,指頭粗的鋼針砸破手掌的時候她沒有任何哭嚷聲。 既然是命,那她就受著。 老木偶師驚訝地看著面前即使面色發白也要死死咬住唇。 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音的瘦弱女孩。 老木偶師隱在銀色發絲下的昏暗眸子亮起贊賞的光芒。 是個好苗子。 只有這樣堅韌的苗子才有栽培的希望。 才有活下去的勇氣。 是的,活下去。 是需要勇氣的。 火紅的繩結穿過手心,女孩用顫抖不已的雙手輕輕攏著。 像是捧著熊熊燃燒的炭火。 但是這火不是暖的,而是痛的。 好痛好痛。 痛的她都快要咬斷自己的舌頭了。 真的好痛啊。 就像是那條離村的路那樣漫長,即使路上尖銳的礫石劃破腳心也不能停。 guntang的痛意燒過她的全身,燒斷她從前的種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