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這不是自導自演嗎?”沈祀咋舌。 “是啊?!遍惽嗤⒆旖翘羝鹨荒ㄝp嘲。 沈祀疑惑:“雖然這么做很卑鄙,但對虞罌而言,他成功‘活’了下來,又怎么會變成鬼呢?” “為了讓自己香火不斷,虞罌每隔一段時間都要那么自導自演一回。長此以往,他的‘命’是保住了,卻影響了那座城池的氣運,百姓也被磋磨得民不聊生。 終于在一個暗黑無星的夜晚,六道法則降下懲罰,將其從天神道打落至地獄道,永世不得超生?!?/br> 沈祀倒吸一口涼氣,他差點忘了還有六道法則這個bug存在,祂就像一只高高在上的眼睛,時刻注視著熙熙攘攘的眾生萬物。 “所以虞罌盜取井眼,很可能就跟福利院的那尊邪神雕像一樣,是為了實現層級躍遷,重回天神道?”沈祀由此推測。 閻青廷點頭:“恐怕確實如此?!?/br> “可這跟我有什么關系?”沈祀依舊不理解。 閻青廷揉了揉疲憊的眉心:“說實話,我也不知道?!?/br> 自從進門后就始終保持沉默的紀浮光這時開口:“我有一個問題?!?/br> “什么?”閻青廷立刻問。 紀浮光摸了摸下巴:“虞罌憑什么認為我們會答應他的要求?” 聽了半天故事的溫良默默舉起手:“那個,他說你們沒有別的選擇?!?/br> “什么意思?”謝必安厲聲質問。 溫良被他的氣勢所懾,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委屈巴巴:“他沒告訴我,只說很快就會知道了?!?/br> 沈祀心底隱隱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第63章 二選一 九月末,天氣已經轉涼。沒了外頭樹上知了的鳴叫,滬大附中高二三班的教室里顯得分外安靜。 王海明正在黑板前講課,底下的學生都聽得很認真。王老師非常滿意,然后他點了最近表現特別好的一名男生回答問題:“徐航,這題你來解一下?!?/br> 王海明臉上帶著欣慰的笑容。徐航以前出了名的不愛學習,上課不聽,作業不做,天天就知道打游戲,考試回回墊底。 然而自從看了心理醫生以后,徐航仿佛變了個人,成績有沒有上去暫且不提,至少學習態度端正了許多。 徐航坐在位置上沒動。 王海明以為他沒聽見,于是又叫了一遍:“徐航?!?/br> 徐航依舊沒動,雙眼直愣愣地盯著講臺后的老師,宛如一尊失去了靈魂的木偶。 王海明察覺出不對,快步走過去。 “徐航,你怎么了?”他碰了碰男生的胳膊,徐航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醫院的救護車把徐航拉走了,王海明作為班主任,又是在他課上出的事,也跟著一起上了車。 紛亂的腳步聲中,男生被推進手術室,不一會兒,主刀醫生戴著口罩出來問:“誰是病人家屬?” 王海明趕忙站起來:“我是他的老師?!?/br> 學校已經通知了徐航的奶奶徐桂芳,后者還在趕來的路上。 主刀醫生兩條濃眉深深擰起:“病人之前在上課?” “是啊,我的物理課……”王海明實話實說。 主刀醫生像是聽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音量陡然拔高:“他心臟都沒了,還能聽你上課?” 王海明愣住。 徐航是最早被發現的“空心人”之一,左胸腔中的心臟不翼而飛,只剩下幾根動脈血管扭曲地黏連在一起。 這之后,陸續有人失去心臟死亡,無一例外都曾吃過那位不知名心理醫生的“藥”。 各胸外科和心血管科的醫學大拿第一時間聚集起來召開緊急會議,對著徐航等人的檢驗報告以及各項生理指標研究了又研究,可惜毫無頭緒。 他們甚至連為什么人沒了心臟還能正常吃飯睡覺都搞不清楚。 “這是違背生理學常識的!”給徐航做手術的那名主治醫生百思不得其解,于是詢問在場最德高望重的教授,“吳老,您怎么看?” 吳老低著頭坐在寬大的會議椅子里,仿佛睡著了一般。 身邊的醫生抖著手摸了摸他的頸動脈,感覺不到任何起伏。 吳老死了,死因和徐航一樣。 比之前更大的恐慌席卷了滬城這座本該熱鬧繁華的都市,一半以上的人都在害怕自己哪天忽然沒了心臟。 死亡的陰影如烏云般籠罩在城市上空,殯儀館門口排起長長的隊伍,焚燒爐里的火焰接連數日都不曾熄滅過。 人們瘋了一樣地涌向小診所,聲勢浩大地找“心理醫生”討要說法,沈祀和紀浮光也去了。 診所其實離老小區不遠,也因此住在附近的徐航成了最先吃到“藥”的那一批“狂躁癥患者”。 幽深綿長的巷子里,暗綠色的青苔散發著常年不見天日的腐霉味兒,時不時能看到多足目的昆蟲從根部爬過,留下一簇簇濕滑的痕跡。 小巷被人群擠得水泄不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每個人的臉上都寫著憤怒與恐懼,沒有人不怕死…… 沈祀和紀浮光被人潮推擠著往前,隔著烏泱泱的頭頂,不知是誰大吼了一聲:“那畜生跑了!” “空心人”的傳聞鬧得沸沸揚揚,對方只要不是個傻的,都不可能還待在診所里。 瞬間人群炸開了鍋,咒罵聲,哭泣聲響徹整條巷子。 “這就是虞三說的我們沒有別的選擇……”沈祀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