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旺仔一罐五十,比礦泉水貴了整整一倍,沈醫生的心在滴血。 大概看出他在想什么,紀浮光說:“我請你?!?/br> 沈祀拒絕了:“我自己付就行?!?/br> 紀老師本就是陪他來的,再讓對方花錢,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 沈祀喝了口牛奶,狀似隨意地問調酒師:“聽說你們這兒的駐唱唱歌很不錯,今天怎么沒看到他?” “客人說的是melody嗎?她這幾天請假了,所以吧里暫時沒有駐唱?!闭{酒師將一杯上層銀色下層深紅,杯沿上點綴了半顆櫻桃的雞尾酒放到紀浮光面前,“本店特色招牌‘銀色火’?!?/br> melody怎么聽都不像是男生的名字,沈祀差點以為自己找錯酒吧了。紀浮光漫不經心地攪動杯中的酒液:“不是她,是另一個男歌手?!?/br> 調酒師熟練擦拭酒杯的動作頓住,臉上職業化的笑容消失:“客人,您說什么?我聽不懂?!?/br> 紀浮光拿出兩張紅色紙幣推過去,薄唇輕啟:“許攸?!?/br> 調酒師的眼神明顯亮了亮,然而聽到許攸的名字后,整個人rou眼可見地瑟縮了一下。 他張望了一下四周,見沒人關注這邊才壓低了聲音說:“許攸不會再來唱歌了,他已經死了?!?/br> 沈祀原本目不轉睛盯著吧臺上的鈔票,聽到這話猛地抬起頭:“不可能,我昨晚才見過他!” 調酒師正打算收走自己的小費,被他嚇得一個激靈,連錢也顧不上拿,走到角落里繼續擦杯子。 沈祀取回鈔票,疊好還給紀浮光,忿忿不平:“我不記得在哪里看到過,說一個人真正的死亡是被世界徹底遺忘,沒想到反過來也一樣。許攸只是失去了過往二十二年的記憶,結果調酒師卻說他死了,世態炎涼!” 紀浮光:…… 沈醫生再一次重新定義了什么叫邏輯自洽。 “再去問問?”他偏了偏頭。 沈祀糾結半晌,最終還是同意了。他從紀浮光手里接過那兩張百元大鈔,不忘承諾:“等回去后微信轉賬還你?!?/br> 紀浮光不置可否地笑笑。 沈祀把錢推給調酒師,后者瞥了眼去而復返的兩百塊,不大樂意地問:“您想知道許攸什么事?” 青年等的就是這句話:“許攸在這里干多久了?” 調酒師回憶了一下:“差不多半年吧,他本來的工作好像賺得不多,又需要錢就來咱們這兒了?!?/br> 說到這里調酒師頓了頓,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老板挺喜歡他的,開了相當不錯的工資?!?/br> 沈祀想起許攸干干凈凈的模樣,一點也不想知道他口中的喜歡是哪種喜歡,又問:“他有特別要好的朋友嗎?” “朋友?”調酒師將擦好的杯子掛到架子上,“許攸挺孤僻的,除了唱歌也沒別的愛好,到點了唱完就走。有喜歡他的客人請他喝酒也不賞臉,被罵過好幾次。朋友的話,melody應該算一個吧,他倆以前是搭檔……” 調酒師沒說完,被其他客人叫去調酒了,沈祀在隨身本子上記下melody的名字。 片刻后,兩名留大波浪,衣著清涼的美女分別坐到兩人旁邊的高腳凳上,其中一個嗲嗲地問:“二位能請我們姐妹喝一杯嗎?” 紀浮光還沒開口,沈醫生正色道:“不能?!?/br> 姑娘大概也沒想到青年竟然拒絕得如此干脆,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紀浮光有些想笑,酒吧里音樂太吵,他湊到沈祀耳邊,低聲問:“不是剛給你發了工資?還這么舍不得錢?” 紀浮光的那杯酒度數不低,沈祀能聞到他身上微醺的酒氣,混著淡淡的櫻桃香,讓人耳根發燙。 他不自然地拉開一點距離,點點頭:“嗯,舍不得?!?/br> 滬城的房價太高,工作前,沈祀從未考慮過買房,不過最近半個月的收入讓他覺得努力攢攢,應該還是有希望的。 紀浮光閉眼輕笑,背后是喧囂嘈雜的人群,鐳射燈旋轉出一個個光怪陸離的圖案,沈祀忽然伸出手摸上他的額頭,感受到掌心傳來的熱意,語氣肯定:“紀老師,你喝醉了?!?/br> 紀浮光沒想到他會忽然動手,濃密的眼睫輕輕顫了顫。 大波浪姑娘看看他又看看沈祀,視線最后落在沈祀面前的那杯旺仔牛奶上,一瞬間仿佛明白了什么,低低咒罵:“靠,死基佬!” 兩人憤而離去,紀浮光握住沈祀的腕骨,將他的手從自己額頭上拿下來,笑道:“我沒醉?!?/br> “真的?”沈醫生狐疑。據他所知,大部分醉酒的人都會說自己沒醉。 紀浮光沒回答,往不遠處的調酒師抬了抬下巴:“還問嗎?” 好不容易來一趟酒吧,五十塊錢一罐的牛奶都喝了,目前為止才弄到一個搭檔名字,沈祀自然要問,否則虧大發了。 他第三次走到調酒師面前,后者怕他再把錢拿回去,忙不迭將那兩張紙幣揣進口袋里。 沈祀遺憾地收回視線,專心問問題:“melody還在酒吧駐唱嗎?她什么時候來上班?” 調酒師想了想說:“應該就這幾天吧,具體時間你們要問boss。對了,當初小許是boss招進來的,對他的事情可能知道得也多一些?!?/br> 沈祀與紀浮光對視一眼,趕忙問:“你們老板在哪兒?” 調酒師大拇指往上一指:“他的私人包廂。不過boss這會兒可能正忙,二位等半小時再過去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