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甜品師都有自己擅長的元素，有人是巧克力，有人是芝士，或某種水果，唯獨少有人在酒上下功夫。

    酒很難用，非常容易出錯。

    但卻是莊心眠的天賦。

    第二天下午課間，林晃睡得正香，又被邵明曜薅起來了。

    擺在他面前的又是全新的兩頁紙。

    “到底還有多少？”林晃困得睜不開眼，“別給我了，我不看?！?/br>
    邵明曜朝他伸手，“昨晚的呢？”

    林晃抓起書包倒過來晃了晃，“沒帶來?！?/br>
    邵明曜抿了下唇，似在壓抑不悅。

    “那昨天下午的?！?/br>
    “昨天下午的有?！绷只问稚爝M書桌堂里摸，“等著啊?！?/br>
    邵明曜這才松了眉。

    但等林晃把昨天下午的掏出來，他眉毛又皺在一起了。

    他把兩頁紙放回林晃面前，手指點了點，“沒寫，還是都不會？”

    原本小聲嗡嗡的左鄰右舍突然都消音了。

    某人不高興時的氣場很難被忽略。

    林晃納悶，“寫什么??？”

    邵明曜手往紙上一點，“題?！?/br>
    “……？”

    林晃這才仔細看了眼那些密密麻麻的天書。

    行列之間竟然還有括號和橫線。

    原來不是兩頁單純的筆記，還有他發揮的空間。

    林晃終于反應過來了，“你不會是給我出了三套卷子吧？”

    邵明曜深吸一口氣，“白天一套晚上一套。先按這個節奏來，不難為你?！?/br>
    林晃消化了半天這句話。

    他一個腦袋十個懵，把新的舊的四頁紙并在一起看了半天。

    “期中考會分班，林晃?！鄙勖麝渍f，“不進尖子班，也總能往前挪挪吧?！?/br>
    挪不挪的，有什么必要么。

    林晃琢磨著，邵明曜應該是不知道他壓根沒想上大學，混個高中畢業就回去全心全意開店了。

    正要開口拒絕，一抬頭，卻見到邵明曜緊抿的唇。

    邵明曜不高興時，下頜線和唇線都會繃得很緊。

    林晃把到嘴邊的話咽下去了，放空了半天，又拈起一張紙掃了兩眼。

    他無力道：“可我不會你們高三數學啊?！?/br>
    他的委婉并沒有讓邵明曜表情更松動。

    “這是高二物理?！鄙勖麝渍f。

    林晃：“……”

    邵明曜低嘆了口氣，把四張卷子收回來，“我晚上去你家?！?/br>
    “哦?！绷只晤D了頓，“??？”

    人走了。

    錢佳立刻靠回來，“我突然不想分班了。失去這些有滋有味的小八卦，我可怎么活啊?！?/br>
    林晃掀眼瞟了她一眼，把桌子往后拽了下。

    是啊，可怎么活啊。

    晚上，林晃趴在自己那張桌子上，生無可戀地看著面前的卷子。

    鋼筆字力透紙背，連數字都寫得瀟灑飄逸。

    邵明曜透過鏡片注視著他，筆尖點一點括號，“選什么？”

    林晃有氣無力，“c?！?/br>
    嘶。

    被鋼筆敲頭了。

    他捂著腦袋憤懣地瞪著邵明曜。

    邵明曜語氣很冷，“剛才說了三遍，要注意不等號方向?！?/br>
    林晃又躺倒，“a?！?/br>
    邵明曜放下筆起身。

    “b，b，b?！绷只巫?，拔開他的鋼筆龍飛鳳舞地寫下一個b，“行了吧?！?/br>
    邵明曜居高臨下斜睨著他，“怎么來的？”

    林晃扯過一張草稿紙，把題干那一長串不等式抄下來，來來回回一通胡亂折騰，一推，“就這樣?！?/br>
    邵明曜拿起紙掃了一眼，放下。

    林晃捂住了頭。

    “這一步錯了?！鄙勖麝渍f。

    林晃：“嗯？”

    邵明曜又坐下，拿過被他甩開的鋼筆，把他挪錯的項從不等號右邊挪回來，“這里要構造問題中的數量關系，兩邊同時做平方后減原式，這個思路很好，但這里不等號方向錯了……”

    邵明曜講了一遍，朝林晃一瞟，“發什么愣？”

    林晃回過神，“??？”

    “再講一遍?！鄙勖麝子娩摴P在他手背上敲了敲，“聽著點?！?/br>
    “……哦……”

    陳亦司在院里啃梨，樂個不停，叨咕著：“學得跟真的似的?！?/br>
    前兩天的沒看，但晚上這套題似乎簡單不少，林晃還真能聽懂一部分。

    邵明曜今天沒上自己加量的晚自習，還逃了一節高三統一的，和他花兩小時磨完了一張數學卷。

    邵明曜起身收拾書包，“明天物理?！?/br>
    林晃有氣無力，“還來??？”

    邵明曜質問道：“你學一天，和不學有什么區別？”

    林晃真誠作答：“我學十天，和不學也沒區別?！?/br>
    “當然?！鄙勖麝c頭，“所以要一直學，學到高考?！?/br>
    “？”

    不是，瘋了吧。

    林晃呆了半天，“不是到期中分班考嗎？”

    “當然不是?！鄙勖麝咨袂閲烂C，“高中過去一半了，你現在不追，就真沒大學上了?！?/br>
    院里，陳亦司呱滋呱滋地啃著梨，插嘴道：“他本來也不上大學?！?/br>
    邵明曜手指在桌上一頓，看著林晃，“不上大學，上哪？”

    林晃緩緩坐直腰，視線落回到桌面上。

    半晌，有些煩躁地別開頭。

    “你管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