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br>
    林晃討厭電熱器，尤其是電吹風，吹得久了還會有股糊味，聞得人心慌。

    陳亦司知道他心思，沒堅持，又瞟一眼他的睡衣，“都洗成一張紙了，先買套厚的吧，我還得待幾天才能回去呢?！?/br>
    林晃打了個噴嚏，“春捂秋凍，沒事?！?/br>
    陳亦司“嗯”一聲，沒再理他。體育頻道打烊了，他拿遙控器一通摁，換了個法制頻道。

    院里有動靜，好像有人進來。

    林晃剛起身，卻見邵明曜已經自己進到屋里來了，手里拿著一疊淺灰色的睡衣。

    “沒鎖門啊你?！鄙勖麝装阉峦郎弦蝗?，“新的，洗干凈了?！?/br>
    林晃微愣，“給我？”

    “不然呢?！鄙勖麝籽燮ひ幌?，掃過陳亦司寬闊的膀子，“你朋友出門都不穿，睡覺應該也不穿吧?！?/br>
    陳亦司眼睛長在電視上，哼笑一聲，“他也用不著，爺們都是扛出來的?！?/br>
    “蝴蝶都是凍死的?！鄙勖麝渍Z氣平淡，看林晃一眼，朝睡衣一抬下巴，“穿吧?！?/br>
    林晃把睡衣拿起來捏了捏，厚實，軟乎，一捏一個手指坑。

    電視機里，主持人說道：“有些時候，危險不僅來自社會，家也未必是避風的港灣，下面，我們再看一個家暴案例——”

    陳亦司撈過遙控器換臺。

    下一個是少兒頻道，海綿寶寶剛咧開嘴，聲還沒出一個，他又換。

    cctv8在重播某個裸婚電視劇，婆婆嫌兒媳不會做飯，站在廚房里撒潑，陳亦司頓了下，繼續換。

    再下一個，海外頻道，放了個泰劇，男主cao著一口難聽的泰語，一抬手把女人推下樓梯。

    “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标愐嗨舅餍躁P了電視，“睡覺?！?/br>
    他起身往臥室走，走了兩步又回來，重新打開電視，把頻道往前調，調回少兒頻道，才又關機回屋。

    邵明曜從電視上收回視線，“睡吧，我也回去了?！?/br>
    林晃拿著睡衣問，“真給我？”

    “嗯?！?/br>
    邵明曜的睡衣有點大，但貼在身上軟乎乎的，挺舒服。

    林晃越睡越暖和，后半夜索性把被子掀了一半，只搭著腳，懷里的小狗玩偶和他一起陷在睡衣里，一個貼著外側的棉，一個貼著里側的絨，一起睡得安穩。

    隔天起床，院里桌上擺著兩盆包子，熱乎乎的牛rou香把瞌睡都趕跑了。

    陳亦司說一大早去還鋁盆，邵爺爺硬要給的。

    林晃大致點了點，平時邵爺爺給他裝四到六個，今天估計是看到了陳亦司，這兩盆直奔二十往上去了。

    陳亦司邊啃包子邊問：“昨天邵明曜剩的那碗rou呢？你吃了？”

    “狗吃了?！?/br>
    “狗？”陳亦司略一琢磨，“你還是去他家看狗了？”

    林晃埋頭咬包子，“嗯?！?/br>
    陳亦司“嘖”一聲，似乎想罵他，但尋思尋思又憋回去了，“行，你自己有點數?！?/br>
    上午大課間，林晃微信上彈了一條好友申請。

    ——“魚肚白”申請添加好友，附言：學弟，我俞白，不用通過，能來一趟跑道么，有事求。

    林晃納悶地跑到cao場，三人組都在看臺上，俞白和秦之燁坐一塊，邵明曜仰靠在臺階上，像在睡覺。

    俞白手機上放著一張陳亦司的比賽照。

    燈光昏暗，肌rou上泛著油光，充血狀態格外膨脹。

    俞白罕見地激動，“學弟，原來他是你朋友？”

    林晃點頭，“嗯?！?/br>
    “我cao?！鼻刂疅钤谝慌远迥_，“省賽冠軍啊。我就知道你深藏不露，趕緊的，幫你魚哥要個簽名，他喜歡死了?！?/br>
    林晃納悶，“陳亦司有什么可喜歡的？”

    俞白說：“素人拳者里，他是我覺得肌rou最好看的?！?/br>
    林晃還沒來得及反駁，旁邊一直睡著的邵明曜忽然開了口，“本科線水平以下的學生里，你是我覺得最努力的?！?/br>
    俞白皺眉，“讓你要簽名你不樂意，那就把嘴閉上?！?/br>
    邵明曜閉眼冷嘲道：“倒不是不樂意，而是沒想到。我昨晚看你發的消息，還以為你讓人盜號了呢?！?/br>
    “滾?！?/br>
    林晃想起昨晚邵明曜靠在門上發消息，原來是和俞白。

    但如果他不主動提，俞白上哪知道陳亦司來了？

    要簽名是小事，林晃不理解但尊重，答應了。

    他正要問簽在哪，秦之燁忽然從地上彈起來，揪著俞白說：“對了，年初搬進我家隔壁那個暴發戶，今天早上被警察帶走了?！?/br>
    俞白還在看陳亦司的比賽照，隨口應了一聲，“為啥？”

    “說是資金鏈斷了，精神崩潰?！鼻刂疅钫f，“前兩天要跳樓要自殺的，也沒見死成，結果昨晚酗酒把老婆打了，打挺重，據說早上警察去的時候……”

    林晃立即轉身要走，剛邁了下腳，卻見邵明曜忽然從地上坐起來，冷道：“你是長舌婦嗎？這狗屁八卦有什么可聊的?！?/br>
    秦之燁一噎，“??？我和俞白說呢，你不愛聽就別聽唄?！?/br>
    邵明曜擰眉斥道：“一天天心思不往正地方用，要實在不樂意學習，就多關心關心自己爹媽，少管別人家事?！?/br>
    秦之燁被訓得一愣一愣，“我爸媽商業聯姻，友好互助，又不家暴……”

    邵明曜目色更厲，“閉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