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二少?!蹦腥苏Z氣重了些,“董事長讓我請您回去?!?/br> “急什么?來都來了,先幫我個忙?!崩钇嵴f,“幫我去查恒域,哦對了,順便查查那個叫韓驥的?!?/br> …… 陶阮沒上第三場,休息室里隔音很好,聽不到外面舞臺下吵嚷著要小陶上的呼喊聲。 貝斯手催他:“快點兒的!” “別催?!?/br> 陶阮聚精會神,手指放到屏幕上,輕輕一點—— “靠,這他媽都行!”張弛嚎叫。 “該你了?!碧杖钫f。 旁邊的場務小哥早就注意到他倆的動靜了,以為是在打游戲,結果湊近一看,好家伙,倆人面對面在玩跳一跳。 “嗬!” 場務小哥又接著瞄了眼,分數停在1028分,由最終的獲勝者陶阮創造。 “讓我們恭喜小陶,拿下本場比賽的勝利!” “厲害厲害,”張弛裝模作樣地鼓了鼓掌,陶阮回他個中指。 “怎么了,拉著張臉,贏了還不高興?”剛才在臺上他就看見陶阮氣呼呼地往休息室走,尋思著過來看看,結果被拉著玩起了跳一跳。 “把你贏了有什么值得高興的?!碧杖畈幌滩坏卣f。 “嘿,”張弛不干了,“那哥哥我給你個彩頭,說吧,想要什么?” 陶阮提醒他:“我比你大八個月?!?/br> “……” 張弛轉移話題,“別不高興了,一會兒結束我請你擼串兒去,新開的,味道賊正!” 陶阮周身那氣壓低的,和剛才在臺上判若兩人,上一秒還笑著送歌,下一秒恨不得連路過的狗都去踢一腳。張弛這個人雖然心大,但也看得來臉色,于是想方設法兒逗人開心。 陶阮還是兩個字:“減肥?!?/br> “艸?!睆埑谏焓制艘话阉觳?,拎起來都沒幾兩rou:“你再減我看不起你?!?/br> 陶阮聳了聳肩,一副你看不起就看不起的表情,惹得張弛也豎了個中指。 其實他就是單純沒胃口,沒心情。 “走了?!?/br> 和張弛又臭貧了幾句,下班時間一到,陶阮毫不留戀地收拾東西走了。 可還沒等他走到酒吧門口,陳福壽又打電話了,他正準備掛斷的時候,鈴聲卻突兀的停了。 很快,陳福壽又發來短信,陶阮皺著眉點開,只有一個字:救… 陶阮眉頭皺得更深,再加上陳福壽昨晚的那通電話,他心頭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陶阮捏緊手機在原地站了三秒,最終還是攔了張出租車。 出租車徑直駛向東村。 陳福壽最好祈禱自己現在還能找得到他。 二十分鐘后,車子停在不足一米寬的岔道前,司機說:“只能到這兒了?!?/br> 陶阮點頭付錢,拉開門下了車。 要想進村只有這么一條石子路,石子中間堆滿了黃泥和散沙,路旁邊稀稀拉拉種了些野桃樹,樹底下到處可見亂扔的塑料袋。 這是陶阮所知的,陳福壽最后的住處。 動物尸體腐敗的惡臭時不時飄出來,陶阮捂住鼻子快步往前走,石頭鋪的路走了有兩百多米,才終于看見筒子樓。 最原始的水泥色,沒有什么多余的裝飾,每家的窗戶恨不得絲毫沒有縫隙的挨在一起,想貪得無厭的塞下更多住戶。 有些門戶的墻壁已經變成深黑色,伸出來的窗臺沿上長滿了青苔,粗長的抽油煙機管也糊了幾層厚厚的油煙。 陶阮還記得,高考完的時候他最后一次來到朋城找陳福壽,希望這個名義上的父親能借錢給自己上大學。那時他全身上下只剩一百塊錢和一部舊手機,眼前的筒子樓跟蜂窩似的,陶阮卻站在樓下呆呆地看了很久。 他無端的羨慕住在這里的人,起碼他們還可以有地方落腳。 可那天陳福壽沒讓他進門。 陶阮神色很淡地收回思緒,完全是憑著七年前的記憶往前走,筒子樓總共兩幢,容納了近五百戶人。租住在這里的大多是在朋城打工的外鄉人,他們租不起四五環的出租間,便擠進這村里的筒子樓。 樓道狹小、潮濕,燈也早就壞了,一進樓梯就像掉進會吃人的黑洞,陶阮打開手機手電筒,摸索著上三樓。 陳福壽當年租的房子就是在三樓。 這種房子不存在什么防盜門,甚至連門都只是聊勝于無,掉漆的門框,生銹的鎖芯,讓人覺得隨時都能破門而入。 陶阮用力拍了拍門,拍完他靜了幾秒,可門內沒有任何動靜。 “砰砰砰!”這次他拍的更重了。 又隔了好幾秒,陳福壽的聲音才傳來:“……誰?” 陶阮下意識覺得反常。 除非除了他之外陳福壽還叫了其他人,否則怎么會多此一舉地詢問來人是誰,中間還這么長時間沒動靜。 “……誰在外面?”門里陳福壽又問。 陶阮幾乎可以斷定此刻房子里還有其他人,陳福壽的聲音不正常,細聽之下在發抖,仿佛拼命強壓著某種恐懼。 “是我?!?/br> 陶阮深吸了一口氣,他握緊手里的手機,提前解鎖了。 門里又安靜了一會兒,半晌才窸窸窣窣傳來腳步聲。鎖芯咔的一聲轉動,門被打開了—— 里面的人是陳福壽沒錯,但他的臉色卻叫陶阮狠狠吃了一驚! 汗水像蠕蟲一樣爬滿了陳福壽的整張臉,地上滴了好幾滴豆大的汗珠,陳福壽整張臉呈紫紅色,脖子上青筋畢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