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其忍在老童那里買了幾只油餅,跟他們一起坐在付記門口發怔。 他們不太敢討論少主的病,每次開口都會換成其他的話。 “嚴辭唳的人快到了吧?” 山月派的火力全部集中在了南戶、江北兩處,樂安反而得了清凈,大抵認定姜梨這次定難回天,連點動靜都不見。 平靈說,“他們不用轉水路,應是比老顧先回分壇?!?/br> “那付公子那邊?!?/br> “比他們更遠,咱們現在能做的就是在公子回來之前守好門主?!彼麄冞@次沒出上力,可也知道付公子將他們留在這里的用意,山月派兩徒盡出,唯有大卻靈這個掌教沒有動靜,萬一她是想親自殺進樂安,他們總要有足夠的人手應對。 “你們說江北這次能守住嗎?三年前我跟玉陀螺交過一次手,比起銜音鈴柳玄靈,這人更得山月派掌教大卻靈的真傳?!?/br> 除非嚴辭唳夠快,否則僅憑三十門眾... ... “別小看流素?!逼届`反而持不同態度,其忍有些意外地看向她,平靈跟童換一起看回他。 囂奇門不論分壇還是總門都設計的極其隱蔽,有的地方只是虛晃,空留一個殼子引人入內。有的地方會有幾人留守,內設機關,轉瞬之間使人身首異處。有的地方則是實在居所,大隱于市井,小隱于山林。 江北分壇便隱在一片茂密繁盛的松竹林里。林子外面設有幾家“獵戶”,是專門看顧“外人”之用。林內樹草豐沛,另設時扇木心曲眼陣,尋常人即便進來也如遇“鬼打墻”,繞到餓死也未見得能出來。 若是這關過了,嚴辭唳喜歡吃甜的,專有一片棗花林為他養蜜,采蜜的群蜂是難得一見的荒山石門蜂,另有養蜂人cao控群蜂坐鎮。蜂針有毒,輕者神志錯亂,抓爛皮rou,重者當場即赴黃泉。 要是連石蜂陣也過了,就會看到一座曲橋百轉的瑯嬛水榭,水上可以泛舟,倒映一樹垂柳,日頭打在湖心上,一片瀲滟跌宕。 玉陀螺此時就在水榭對面,嚴辭唳不在家,三十門眾殺到最后只剩下十人不到??赡芑畹竭@時的十人,無疑是江北最硬的“刀”了。 水波輕蕩,湖上有人泛舟,橋上多了一人坐望,泛舟的人書生打扮,手里抱著一把五十弦。橋上的人青衫在身,蹲坐橋欄,腰上一把赤月刀尤為顯眼。 那是嚴辭唳手下兩大刺客,廖詞封和裴宿酒。 前者在樂安呆了數月,后被嚴辭唳召回江北,其實嚴二長老叫他回來的目的是防備姜梨轉道來分壇,真要扔他“人頭”還能有個幫手幫忙轉移。誰承想姜門主沒來,倒把山月派的人給等來了。 廖詞封是個“文人”,客氣有禮有禮的詢問,“玉另主今日前來意欲何為?” 玉陀螺勾唇一笑,“姜門主曾在三年前滅了我山月派三個分壇,玉某今日如法炮制,想摘了江北霧生殿的匾額,換上我們山月派的招牌?!?/br> “山月派的招牌?”廖詞封搖頭,“怕是在我們囂奇門里掛不住吧?!?/br> “掛不掛得住,總要試試才知道?!?/br> 裴宿酒沒廖詞封那么愛客套,伸手一刀回扣,本來就是蹲坐之姿,此刻提氣而起,將自己整個“彈”向對岸。他極瘦,甚至有些佝背,可他落地的每一步都像能借力,隨時都有縱躍而起的準備。 “憑你們也配!” 玉陀螺本能接了幾式,又見他抽出了赤月刀。 廖詞封是個文人,不愛裴宿酒這種多動癥式的打法,長衫一掀,席舟而坐,慢彈五十弦。 玉陀螺腳不沾地的瞬移,看似是裴宿酒招式更快,實則宿酒十招只有兩式能落到玉陀螺身上。跟柳玄靈輕簡的裝扮不同,玉陀螺穿的是南疆最原始的繁重服飾,即便節氣已進夏日也堆疊著一身扎實厚密的重量。長發悉數垂散在身上,頭戴流珠玉冠,不以輕紗覆面,天然一副淡漠濃顏,給人的感覺既穩又沉,甚至有些悶了。 山月派弟子欲往湖心而去,足下卻受五十弦所阻,音波隨湖波推蕩而來,看似清風浩渺,實則戾入無形。沖在最前面的山月派弟子膝蓋裂出白骨,甚至連根斷去。 玉陀螺交握手指,蝴蝶振翅般地動了動,那音波便也受了阻,如遇屏障一般的被逼著倒退。 廖詞封的曲子越發的不成調了,裴宿酒的動作也慢了下來。玉陀螺拆開手指,打到這時才是真的要出手了。 山月派弟子再次朝湖心亭而去,宿酒詞封迅速躍回曲橋之上,玉陀螺移步上前,摘下右腕鈍金手環,筆直打向廖詞封手下琴弦。 廖詞封躲閃不停,無論如何動作,那環都追著他的周身要害,玉陀螺又稱萬毒金環手,廖詞封知道金環不能碰,幾次以身法躲閃,亦或以五十弦相抵。 玉陀螺見他速度迅捷,似乎有意磨煉一番,同時摘下了左手腕上的鈍金環。 雙環相扣,即便裴宿酒與廖詞封同時應對也丟了章法。 一招不慎,廖詞封被金環斷了琴弦,可那金環不肯罷休,兜轉半圈再次朝廖詞封面門襲來。宿酒手快,以赤月刀相抵,擋住一招攻勢的同時,眼見赤月刀起了一陣黑煙。 “這東西到底浸了多少毒水?!?/br> 裴宿酒心疼自己的寶貝長刀,廖詞封卻沒時間回應他的抱怨,金環近身而至,再不躲閃,下一刻會冒煙的就是他的臉! 三只穿線銀針恰在這時破空而來,銀針與金環撞出一聲清脆的“?!?,金環停在了廖詞封面部三寸處,再一震力,金環被振飛,玉陀螺神色微變,接住金環的同時將它收進手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