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他們是不是走了?”久沒等到人入內對陣的焦與疑惑道。 “走沒走我們也得出去??!” 東南口傳出一聲“叮鈴”,是九刃中的其中一刃破開了,劍身落地,像門上鎖緊的九把大鎖,開了一只。 折玉看向陣內,小結巴正咧著一嘴小白牙說,“西,西,西,西?!?/br> “西邊哪里?”林令問她。 “不... ...是!”她淡一擺手,“我,我是,在笑?!?/br> 嘻,嘻,嘻,嘻。 其中一刃破了,就只剩下八刃了,勝利在望,可真開心。 林令和焦與喪氣地看著她,心說嘴不好就別那么多話了,照這個速度破完八個,天都該亮了! “你趕緊的吧!” 真要了親命了。 三人共同返回酆記時,已是三更時分。 堂屋掌了兩盞小燈,燈下擺著一張太師椅,姜染不知何時從東屋出來了,正坐在搖椅上吃梨,椅子被她蹬著腳,一前一后的撼動,像張悠悠的小床。平靈、其忍已經歸返,無聲立在她身側,姜染嘴小,卻心貪,一口下去咀嚼許久才能咽下。臉上沒有表情,只有鼓起的腮rou,在重復的動作。 林令等人遲疑的邁進,光色幽幽,連心情也變得晦暗不清。她在他們進來的下一刻抬眼,眸色清寒,像隆冬月輝下的冰面,看不見起伏,也感受不到溫度。 她不開口,其他幾人也不敢出聲,寂靜濃夜里,只有卡卡的梨聲,每一聲都嚼在他們心上。 她將他們逐一打量了一遍,良久之后起身,說,“歇著去吧?!?/br> 簸箕里多了一只啃得很干凈的梨核。平靈拿帕子給她擦手,她看了一眼桌上的更漏,抓起一旁的更鼓和更錘。 幾個人追著她的背影看過去,風真大,她埋頭緊了緊身上的小斗篷,兜上風帽,就那么無聲又緩慢地消失在了眾人視線里。 林令看著空蕩的前院出神。 方才那個場景太熟悉了,每次他們出任務回來,她都會在燈下等他們,餓了就吃梨,打量在身上的眼神是在確認他們有沒有受傷。 林令說,“你們有沒有覺得,門主有什么不一樣?!?/br> 平靈走上來說,“有,但是她除了等你們,并沒有其他吩咐下來。她不關心這次來的人是什么來歷,也沒過問門中事務?!?/br> 而清醒的姜梨,是不會不在意這些的。 院外遙遙響起了邦聲,三短一長,徜徉在夜深人靜的街巷之中,她的聲音墜入濁夜,一如既往的清亮,“子時三更,平安無事?!?/br> 姜染不關心來得是什么人,他們卻不能不想。 南屋老太太和旺兒那里一直睡得很沉,兩邊人動手,原本就沒在院子里大動干戈,焦與往南屋看了一眼,示意別驚動老太太,在東屋攏亮了一盞燈,幾個人便到東屋議事。今夜這些人來得蹊蹺,不像是奔著命來的,反而像是試探。 試探什么呢?誰讓他們來試探的,他們宿敵太多,隨便想起幾個都能寫滿三張宣紙。再說武功路數,單從招式上看,變化多端,他們也沒看出對方師承何派。 焦與說,“我只知靈昆派擅長布陣,有沒有可能是他們的人?” 童換擺手,“沒...這么,精細?!?/br> 她曾解過靈昆派的天命十三宮,今次這個不知比它高明多少,若是拿來相提并論,未免太看輕對方了。 第26章 霧渺宗 酆記這邊追頭論緒,付記暗影回閣,自然也要向付錦衾回稟。 折玉摘下面具,立在付錦衾身側覆命道,“屬下不敢確定,只隱約覺得對方招式,像霧渺宗的打法?!?/br> 這個江湖太大,除非是響徹內外的神功劍法,否則很難從一招一式里看出端倪。他們的人跟他們耗了一個多時辰,無多有少,應是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霧渺宗?”付錦衾皺眉。 這一派在江湖上留下過不少傳聞,最常被人掛在嘴邊的就是他們不食五谷,以人血為食,用人骨煉丹。宗內歷代掌門都是女子,性情古怪涼薄,行事狠厲,因不肯與天下令為盟,被天下令以剿滅魔教的旗號所滅。 折玉說,“閣主,您說姜染會是霧渺宗的人嗎?” 酆記的人不像正道來客,若說是霧渺宗一派,似也說得過去,只是,不食五谷,人血為食?折玉想到結結巴巴的童換,和熱熱鬧鬧的那一鋪子人,他想像不出那種畫面,就算真是如此,也可能是被其忍那種廚子逼的吧。 “世間傳聞又有幾句是真?!备跺\衾不信什么正邪,對天下令的人也沒有好印象,三年前,天下令便對瓊駑鼎有了動作,一路命人追蹤千絲弦顧遠刻至連進山脈,那人曾是天機閣風玉師叔舊友,顧遠刻跳崖身亡,天下令無功而返,打得也是懲jian除惡的名號。 付錦衾看向窗外被雪壓低脊梁的樹干,樹皮都脫離了干枝,還一力護著新發的枝芽。當年天下令追殺霧渺宗一派,也幾乎斷了這一脈的根,據傳當年宗派掌門丘月集和師尊周兩金抵死護住生門,死守盤龍密道,才讓一小波弟子死里逃生。 若姜染真出自霧渺宗,得經歷怎樣的磨難和隱忍,才能活到今日。 付錦衾想到了她那雙滿是厚繭的手,十年前霧渺宗被滅,十年前的姜染才多大,十二,十三,還是更??? 他嘆了口,若他們真是縹緲宗的遺脈,現今應該已經有了新的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