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說不上來。 陳飄飄懂她的意思,她相信arick只是開玩笑,可也明白,沒有戲劇人會打心里欣賞一個拍短劇出身的流量演員,說話直有說話直的好處。 她喝一口茶:“她們會喜歡我的?!?/br> 勾勾嘴角,彎眼笑了。 自己只不過是有點沉湎于過去,但長大的不止是鯨魚,泥里滾過的狐貍,更知道仗該怎么打。 已經有成千上萬的人喜歡她了,最難搞定的孫導都可以,arick為什么不行?聽聽為什么不行?fay為什么不行? 陳飄飄也洗了個澡,卸掉妝容,涂上打底霜,一身扎染風的紗質裙,辮子拆了,剛好是頗具風情的大卷,她挺素地來到le pavi,是個法式鄉村風的餐廳,長桌擺在院子里,有葡萄藤,有星星點點的燈帶,有雜亂堆著的木質酒桶,空氣里是成熟的果酒香。 arick她們已經入座,陳飄飄坐到對面,軟聲道:“arick,你剛剛在會上說的the drama of dust搜不到,能發我一下嗎?” 那是arick進行編劇舉例時隨口提的,她有點意外:“行,咱倆加個微信?!?/br> 她探身把二維碼遞過來:“你有事隨時找我?!?/br> “擼狗也可以嗎?”陳飄飄點擊屏幕加她,笑著搭一句。 “你知道我養狗???” “你頭像,和下午看到的是一只吧?西高地?” arick愛狗如命,立馬打開話匣子,說她那狗倔得要死,而且深受脫發困擾,如果換算成人的話,應該是個禿子。 陳飄飄托著下巴,笑吟吟地聽她講,在燈帶下眼含春水。 聽聽也撐著腮聽,“嘖”一聲,旱地拔蔥地夸陳飄飄:“我覺得你真的很漂亮?!?/br> 這話很誠懇,因為她們藝人見得多,按理沒太大感覺,可陳飄飄很耐看,尤其在夜里,皮膚的邊緣是模糊的,有種置身夢境的虛無感。 難怪孫導選她,夢里人,她應該是夢里的那個人。 陳飄飄點點頭,比聽聽還要誠懇:“我也覺得?!?/br> 席間一愣,隨即哄笑,聽聽嘎嘎嘎笑得跟鴨子似的:“你挺逗?!?/br> 本來他們這出劇沒打算用流量演員,孫導助理突然有天發來了陳飄飄的資料,她們都挺不得勁的。今天下午一來,還真是明星出街的架勢,大墨鏡全妝還帶著助理,話也不說,就用那種勁勁兒的眼神盯著陶浸。 很難有好印象。 沒想到,性格竟然挺討人喜歡。 破冰極其迅速,再聊兩句,陶浸就來了。 疊穿的灰色黑色細肩帶吊帶,運動款抽繩褲,中分頭發垂在肩頭,帶著潮濕的香味。聚餐通知到了組里的其他人,所以坐得挺滿,陳飄飄右手邊正好有空位,陶浸坐了過去。 陳飄飄聞到她身上的香水味。 仍然是雪松,但不是chloe的那款,而是mefisto,尾調的雪松更加凜冽,更加清貴而寂寥。 她在震蕩的清香里把頭發拋到身后,問對面的arick:“點了嗎?” “吃完了?!盿rick答。 “那我走?” 大家笑起來,fay說:“還沒上?!?/br> 陶浸和陳飄飄沒有跟彼此打招呼,也沒看對方,她們隨意地跟其他人聊天,時不時吃兩口披薩。不多時果酒上來,氣氛便更酣了,年輕人聚在一起,話題很開,她們說合作的劇,說目前的流行趨勢,說有個制作人發癲在微博罵觀眾山豬吃不了細糠,有個音樂劇假唱被當場喊退錢。 八卦越勁爆,酒精度數越高,紅了幾個不茍言笑的臉,大了幾根安分守己的舌頭。 陶浸坐在一邊安靜地喝,偶爾接幾句話。 陳飄飄聽見了自己的心下墜的聲音,因為她從閑聊里拼湊出一個事實,那就是陶浸在英國呆過近一年,回來還不算久。 原來自己徒勞無功地刷著陶浸的朋友圈,連接收的訊息帶著時差都不知道。 下半場,來了個男的,高瘦,挺妖嬈的。 他似乎是大家挺相熟的演員,跟過幾次組,一來就蹭到陶浸身邊浪。 “浸,哎呀好久不見,想我想得都瘦了吧,這小臉兒?!?/br> “神經病,”fay罵他,“你給我坐遠點!” gay也要守男德,他敢上手一個試試看。 陶浸咬著吸管笑,笑在陳飄飄的余光里。 陳飄飄有點醉了,她感到酒在心里晃蕩,暈暈乎乎的,呼吸也灌了鉛,像在攛掇她做什么事。 就快要壓不住了,雪松的香味在給理智脫衣服,漲漲的血脈蠢蠢欲動。 她想睡了陶浸,在夢里,在現實里,在房間里,在這里。 不喜歡這種感覺,她和全世界都很熟,只與陳飄飄是陌生人。 可是明明咬過她的脖子的是自己,進入過她身體的是自己,讓她失神地呢喃“不要”和“還要”的,都曾經是自己。 好一個“曾經”。 陳飄飄緩慢地開合燙燙的眼皮,冷靜下來,側身跟小助理聊天,她的話變得更軟了,眼神也是,弱不禁風地垂著睫毛,搭著二郎腿的小腿被裙擺拂過,癢酥酥的。 小助理順著她的小腿看,突然指指:“飄姐,你這里被咬了個包啊?!?/br> “是嗎?”陳飄飄低頭檢查,尾音似浮在水面的海藻。 “是吧,”小助理伸手撓撓,“癢嗎?” 祈禱是蚊子吧,別是啥古鎮的蟲什么的。 “癢,”陳飄飄氣息顫動地輕輕笑,水霧霧的眼:“一撓真的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