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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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露那次過后再也沒有接到岳道遠的信息,給他發早安晚安都不回答,可愛的表情包投過去石沉大海了。 她會思考是不是自己的指責太過分,但那些指責不是空xue來風。她再也不能裝作對他那些電話一無所知的樣子,她掩蓋不了那些嫉妒的,像呼吸一樣簡單的嫉妒的情緒,她嫉妒他的情人。 惜露再一次收拾好包包要去余文言家里學國學,在玻璃架前挑了很久的筆記本,粉色的皮面筆記本對她笑的,她看得早就膩了。她最后在星巴克的禮品包里找到牛皮封面的筆記本,長呼出一口氣放進包包。司機叔叔在鐵柵欄后等著,也抽煙,拿著煙支出去的手總讓她想起岳道遠。 那天夜里他在樓下等她也伸出來拿著煙的這樣的手,隔著夜色和記憶也非常誘惑人的手,或者說是他更誘惑人。 惜露任命地掏出手機,給岳道遠發消息:“今天還是去老師那里學國學了”。當然他沒有回應她,她緊緊攥住手機,直到司機提醒她要下車。 因為靠著公園,別墅都要被樹葉染成綠色,余文言住在這樣詩意的地方難怪喜歡國學。她無精打采,脫鞋子的時候緊緊攥著鞋帶,也不知道是在解開或者是拉緊。 玄關掛畫下面余文言看著她笑出聲來,彎彎的眼睛,惜露想起他之前給她講的菩薩造像。也是彎彎的眼睛,世外桃源的神情。 或許在這里惜露可以不用去想,她對自己說,余文言把她帶到書桌那里,讓她把幾闕詞抄下來。 惜露的字跟她的人一樣內斂,很好的起承軸轉,該圓潤的地方也圓潤,看她寫字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情。余文言等到她抄完才夸她,她沒有推脫,惜露正在一步步放下偽裝。她不想對自己狠心,一直累容易把腦子累到壞掉。 那是宋朝詩人寫給唐朝女道士魚玄機的詞,并不是有名的詞,真正有名的是魚玄機。余文言帶她一點一點翻譯完整,而后有不屑說這幾闕詞寫的一點也不好。惜露在對著魚玄機的名字發呆,余文言忽然伸手過去揉小狗腦袋那樣揉她,發絲交纏起來,很難不去喜歡。 余文言給她講魚玄機,講她的八至詩,也講魚玄機的情人溫庭筠,而溫庭筠的艷情詞又是極好的。余文言是絕妙的國學老師,惜露可以在他這里松口氣不再繼續想岳道遠的事情。 他給她講那些風流的道觀情事,小山重迭金明滅的艷糜,明明國學給女孩子應該是李清照那樣的。 惜露猛的回味過來,余文言的眼睛跟公園里的樹葉一樣望不到邊際。老師,你是不是知道我其實不要當普通的小孩子? 于是她那樣講:“老師,跟別人不一樣是不是很麻煩?” 余文言笑著看她:“要是你變成別人千篇一律的模樣那才是麻煩?!?/br> 就好像更小的時候第一次讀張愛玲,惜露的心臟砰砰大跳,被別人看透原來是這樣的感覺。 她看著余文言的眼睛,熱意攀上面頰來,她感到劉海下面的皮膚一定是紅了。惜露淡淡地沖余文言笑了一下,不是平時很禮貌小孩的笑容,是真正的龍惜露的笑容,馴軟的肌膚下面有什么尖刺要凸出來。 她于是說:“老師,你知道納博科夫的《洛麗塔》嗎?” 余文言點頭。 惜露的手從桌上滑下去,聲音也滑下去:“老師,變成洛麗塔那樣子的女孩子是不是很壞?!?/br> 她沒有得到余文言的回答,只是看到他把書翻到下一頁,密密麻麻寫滿了詩文的注解,那些字在惜露眼睛里變形成蜜蜂的尾刺,蜇咬她一口就能疼得哭出來。 她以為他不會回答了,結果帶著她學完今天的任務后,余文言摘下眼鏡拿布擦一擦的時候說:“只要是自己想做的事情,那么就做了?!?/br> 惜露看著他,有點呆住,余文言把手放在她毛茸茸的頭頂上:“我教過這一些學生,只有惜露是最特別的。很特別,不是一件好事情嗎?” 她覺得自己以后會一直記得這一天,像是太陽和蠟燭都融化在一起的感覺,她被一語道破,很特別,特別到喜歡上大自己好多歲的男人。那男人在外面有很多情人。 她不意外的,岳道遠跟余文言完全是兩種人,老師的眼睛不具有攻擊性,老師。她不出聲地念道了一下這兩個字,也不具有誘惑力。老師是鼓勵她,引導她的人。老師這兩個字讓她安心。 惜露收拾書包,扣上包包的皮扣,余文言忽然走過來說:“這個粉色很襯你呢?!?/br> 惜露心下一片恍然,原來粉色是輕易區別開岳道遠跟其他人的標志,粉色是她的面紗,一定要掀開才能說漂亮。贊同粉色跟贊同面紗沒有區別,她抬頭禮貌性地說謝謝,再見,走到玄關蹲下來系好鞋帶。 出門司機還是從車窗支出一只手點煙,惜露覺得呼吸困難,身邊的所有事情已經變成陷阱,身陷囹圄,她不能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