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場風云上
我背上還背著書包,有些尷尬地朝他走過去。 他對面坐著一個老外,看面相是歐洲人,身后也站著幾個外國保鏢,都戴著墨鏡穿著西裝。 距離有點遠,我瞇起眼睛看他們背后好像背了什么東西,仔細辨認過后,我出了一身冷汗。根據我多年游玩槍戰游戲的經驗來看,他們背著的是AK,真槍實彈的那種。 我腳下一軟,差點摔倒。 “程總好興致,這位是?” 那個外國人開口了,普通話很標準,要不是看他面相,光聽口音我都以為他是中國人。 “我老婆?!背桃俺榱艘豢谘┣?,笑著說道。 “哈哈哈哈,這是個學生吧?!蹦莻€老外突然笑了,用夾著煙的手指了指我背上的書包說道。 程野點頭,“沒錯,他是學生?!?/br> 我尷尬得不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程野身后站著的是幾個我比較眼熟的保鏢,之前見過幾面。 “坐?!背桃皩ξ艺f。 不是,坐哪兒??? 我瞪大眼睛看著他,他一個人霸占了桌子這端唯一的老板椅,周圍沒有多余的椅子,他身邊的保鏢和荷官都是站著的,整間屋子有座位的只有兩個人——他和那個老外。 當然那句話我忍住沒有問出口,只是尷尬地扯了扯嘴角,用眼神瘋狂暗示。 “坐我腿上?!彼掃€沒說完,就把我扯進他懷里。 他今天穿了一件高定西裝,身上有香火的氣息,不知道是不是不久前剛去拜了關公,一股檀木的香氣縈繞在我鼻尖。 他大腿練得很粗,全是優質肌rou,坐上去軟軟的,比椅子舒服。 我不是沒坐過他的腿,之前和他做的時候他把我按坐在他腿上,從后面插入,兩只手探到前面去捏我的rutou,摳我的舌頭。 和那時的觸感一樣,不禁讓我想到了那些畫面,在外人面前,我感覺自己的臉有些發燙。 他往我嘴里塞了根煙,一手攬著我的腰,把我圈在懷里,我的書包掉在地上,被一旁的保鏢撿起。 這個姿勢太丟人了,我企圖從他懷里坐起來,卻沒有成功,他掐著我被寬松衛衣遮蓋住的腰,用下巴的胡茬蹭我的脖子,又扎又癢。 “程總,你想玩什么?”那個老外問道。 程野沒回他,而是扭頭問我,“你會什么?” “呃……斗地主?”我有些尷尬地說道。 牌桌上傳來一陣哄笑,程野也笑了,揉了揉太陽xue,又問我,“二十一點會嗎?” “聽說過?!?/br> “那就這個了?!?/br> 程野招呼旁邊的男荷官,讓他準備。 我cao,不會讓我賭錢吧??我只是聽說過規則,實cao可是一次也沒有過。 我心里忐忑不安,卻又不敢直接問程野。如果放在平時我肯定問了,不僅問,我還要陰陽他一頓。但現在不一樣,我忌憚這對面來路不明的人物,還有他背后那些看起來不好惹的保鏢。 我有生之年第一次來到真正的賭場,還是在這種情況下,而且是和程野這種人在一起。 “我沒錢!”我小聲在他耳邊說道。 “不賭錢,隨便玩?!?/br> 聽到他的回答后我松了一口氣,然而這口氣還沒松到底,就聽見對面的老外問道。 “程總,籌碼是什么?” 程野沖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那個人從里邊的房間拖了一個穿著暴露的男人出來。 這個男人上半身穿了一個超短袖,露出腰的那種,下面則是一條黑色的皮褲,貼了不少鉆,在燈光下閃閃發亮。他臉上化了濃妝,看起來像舞廳里跳風sao鋼管舞的那種。 這個男人神志不太清醒,像吸高了一樣,一雙大眼睛半閉著,眼神迷離,帶著陶醉的微笑,手里緊緊攥著什么東西。 “俗物?!蹦侨苏f道。 不知道為什么,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開始吧?!背桃罢f。 荷官修長的手指翻動,兩張牌滑到我面前。 這就開始了? 我小心翼翼翻開那兩張牌——黑桃A和梅花9,起手就是二十點,我激動得差點喊出來。 我靠,這是新手保護期嗎? 我看到莊家的明牌是紅心Q,猶豫了一下。 “運氣不錯?!背桃澳罅四笪业难?,笑著說道。 我干咳了兩聲,宣布停牌。 防止爆牌,我只能賭他的暗牌大于六。 荷官翻起暗牌,是方塊8。 我松了口氣,果然沒錯。 “玩家二十點勝?!焙晒儆帽涞穆曇粜嫉?。 “你這不是挺厲害嘛?!背桃坝盟嘿F的西裝袖口擦去我額頭滲出的汗珠。 贏了一把,我內心有點膨脹,按捺不住想裝逼的心情。 “小看我了,我可是賭王?!?/br> 我從程野兜里摸出一根煙點上,笑嘻嘻地抽了起來。 牌桌對面的老外挑了挑眉,放下手中見底的高腳杯,指了指身后的人,說道,“程總挑一個?!?/br> 他身后有叁四個保鏢,都是肌rou型男,戴著墨鏡,站在那兒跟堵墻似的。 “不挑了,就上次那個吧?!背桃叭桃暰€一直在我身上,沒分給過對面的人一絲一毫。 我有點好奇他們要干什么,一群人神神叨叨的,又不賭錢。我心里憤憤地想,早知道就說賭錢了,剛剛那一下我估計能贏個幾十萬的。 他身后的一個保鏢站了出來,我這才注意他的小拇指是缺失的。 程野身后那幾個人把那對面那個站出來的保鏢按在桌上,不知從哪掏出一把鋒利的軍用匕首,直接對準那個人的無名指就砍了下去。 “啊啊————” 一聲慘叫劃破寂靜,如草地一般嫩綠的牌桌頓時被鮮血染紅,我沒來得及閉眼,看到了對面手上露出的森森白骨,斷掉的指節裹著血液滾落在桌子邊緣,可憐得像一條斷頭的蟲。 我手中的紙牌被捏成一團,緊緊攥在手心,被我的汗水浸濕。 原來他們賭的是這個,真是喪心病狂。 我的手臂和腿都在控制不住地發抖,我甚至感覺有點頭暈,看著那只血流如注的手,我的瞳孔劇烈顫抖著,整個人的精神瀕臨崩潰。 “我不玩了,程野,我不玩了?!?/br> 我反復重復這句話,顫抖的聲音又小又細,連我自己都聽不到。 “對不起,忘記捂著你的眼睛了?!背桃坝H吻著我拿煙的那只手,很抱歉地說道。 燃著的半支煙早就掉落在牌桌上,燙出好幾個洞。 簡直就是畜生,他們簡直就是畜生?。?! 我在心里咆哮著,卻不敢開口罵他們。 這群人站在那里紋絲不動,連表情也沒有,荷官整理著牌堆,準備進行下一輪的游戲。 這一切在他們看來都是習以為常的,包括那個被砍掉手指的人。 只有我,在這個場景中格格不入。 “繼續?!背桃鞍盐沂中睦飯F皺的牌拿出來,然后隨手扔在地上。 他們竟然玩這種喪心病狂的游戲,是賭錢就算了,這他媽賭的是什么?? 程野這傻逼竟然還讓我替他玩,這不就是把這血腥的決定權交在我手上了嗎?無論我是輸還是贏,都會有一個人永久地失去他身體的一部分,不管這個人我是否認識,我都不能去做這個決定。 這怎么可以當作一個游戲?! 我呆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心里被無形的壓力壓得喘不過氣。就在剛剛,一個人因為我玩游戲贏了而永久失去了一根手指,我永遠都不會原諒我自己。 “我不玩!”我鼓起勇氣沖程野大喊道,“你他媽逼愛找誰玩找誰玩,老子不伺候了?!?/br> 我從程野懷里掙脫,拿起一旁的書包就要走,卻被門口的保鏢攔住。 其實說完這句話我就后悔了,這是他的地盤,我對他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估計連個全尸都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