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遠都是你哥
下課了,班里同學都去吃飯了,我一個人留在教室寫題。 沉久突然進來,走到我旁邊的位子坐下。 “原來你才高二?!彼f。 “啊,我......是,高二?!蔽倚奶?,不敢扭頭看他,筆尖在習題冊留下一個深深的墨點。 “你換工作了呀?”我明知故問。 他點頭,說他相親失敗了,過幾天還要重新找。 我們隨便寒暄了幾句,氛圍尷尬又詭異。 “你不吃晚飯嗎?” “不了,我不餓?!?/br> 我繼續盯著桌子上的習題冊,假裝在思考問題,其實腦子已經亂成了一團。 我聽到教室門口有人進來,看清來人的時候我嚇了一大跳。 魏朔提著幾個餐盒進了教室,身上還穿著板正的西裝,一看就是剛下班來的。 “魏凜!” 我哥大喊我名字,快步走到我旁邊。 “你來干什么?”我說。 我哥扯我耳朵,也不在乎我旁邊是否有人。 “總算找到你了,昨天你上哪兒去了?!” “我出去和同學玩了!”我隨著他提我耳朵的動作站起來,好讓疼痛得到緩解。 他松開手,又揉了揉我被捏紅的耳垂,我的耳骨釘在自習室的燈光下閃著光。 魏朔把餐盒放在我課桌上,“吃吧,辣子雞?!?/br> 這是我最喜歡吃的,我忍不住流了口水。 “這是你同學?”魏朔用帶著敵意的眼神看向沉久。 “我是助教沉久?!背辆貌恍觳患驳卣f道。 “哦,沉老師,要一起吃點嗎?”我哥問道。 “不了,我先走了,你們吃?!背辆闷鹕?,笑了笑就走出教室。 本來我還擔心沉久在有點尷尬,這回也不怕了,我打開飯盒就狂炫。 “魏凜,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你最好給我說實話?!?/br> 我哥湊在我耳邊低聲說道,在我聽來猶如惡魔低語,恐怖至極。 “我說的就是實話?!蔽覉猿肿煊?,扒完碗里最后一點米飯。 “晚自習別上了,跟我回家?!?/br> 我哥拽著我的衣領,把我從座位上提了起來。 “哎哎哎哎哎!” 胡亂把書本塞進書包里被被我哥拽著走了。 他是助理送來的,要回去只能開我的車。 我狗腿地拉開后車門讓他坐進去,準備自己開車,誰知剛打開后座的門,一大束花映入我的眼。 我哥拿起座位上的花,翻開上面的賀卡,讀了出來。 “送給我最愛的魏......” 他還沒讀完,一只手就過來薅住我的頭發,“你去見程野了?還收了他的花?” “你怎么知道?!”我脫口而出。 “他的字我還是認識的?!蔽腋缫а狼旋X說道,“不是讓你別找他嗎?你竟然還為了他拒絕我?” “我沒有?!蔽蚁乱庾R反駁,但是聲音漸漸弱了下去,因為我確實拒絕了我哥去找的程野。 我哥松開我,嘆了口氣,把后座的門關上,自己去了駕駛位,我灰溜溜地坐進副駕駛,一路沉默,直到回家。 魏朔一回家就進了房間關上門,我在客廳聽見他用打火機點煙的聲音,他好像很郁悶。 不一會兒,他帶著一身煙味出來了,我整個人縮在沙發里玩手機,想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坐了過來,臉上的表情很平靜。 “你真的不喜歡我嗎?寧愿冒著風險也要拒絕我去找那個姓程的?” 他指的風險是他和我說過的,程野那些變態的手段,但是據我所知,他一樣也沒在我身上用過,我反而在他那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和溫柔,除了第一次...... 我搖頭甩亂腦內混沌的思緒,不知道該怎么和魏朔說。 如果我說“不喜歡”,他會不會難過。 “你喜歡我嗎?魏凜?!彼粗业难劬?,誠懇地問道。 他長了一雙動人的眼睛,我每次看到都要感慨一番,他的眼神就像平靜海面突然卷起的漩渦,讓人控制不住沉溺。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難以出聲。 我哥表情有點失望,他等不到回答,轉身去陽臺抽起了煙。 我想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喜歡他,我感覺他和以前不一樣太多了。小時候他只會欺負我,等我長大一點了,我們就開始因為一點小事打架,但我體格小,打不過他,這時候爸媽就會站出來主持公道,他們說我小讓我哥讓著我,我哥不服,就和爸媽鬧得很僵,同時也連帶著討厭我,直到我哥開了公司,我們關系才緩和了點,但也只是在一個屋檐下和平相處,偶爾互懟犯賤,并沒有好到哪里去。 然而自從我哥喝多了強jian我的那次之后,我們之間的關系就像變質了,飛速往一種不可估計的方向發展,不僅僅是rou體的luanlun這么簡單,他在心里越界了。 魏朔愛上了自己的親弟弟,不是花言巧語,不是玩笑,是真的,他動了真心。 我記得他唯一真正愛過的一個人就是他的初戀,是他高中時談的一個同學,好像叫什么羽的一個人,他們分開的時候我哥哭成了淚人,整天泡在網吧和酒吧,像個丟了魂的活死人,自那以后,我哥就沒正經談過。 我心里亂成了一團,我是絕對不可能和我親哥談戀愛的,我對他僅僅只是依賴,如果他不是我哥的話,說不定我就同意了。 魏朔抽完一支煙,又走了過來。 “不管你怎么想,我永遠都是你哥?!?/br> 他沖我笑了笑,我覺得他笑得很勉強,有點凄慘的味道。 他回了屋,我也回了自己的,關燈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合眼。 一直到開學前,我每天都泡在補習班,沉久也只是帶帶我們晚自習,平時也不講課,我們幾乎沒什么單獨相處的時間,他也不會主動找我。 這樣也好,省的尷尬。 今天晚自習他沒有來,是另一個主教老師來頂的,一開始我以為他有事或者是生病請假了,就沒太在意,直到第二天他來上課,我才發覺出不對。 他穿了一件寬大的衛衣,纖細的手臂隨著他抬手擦黑板的動作從肥大的袖口露了出來,里面布滿了淤青和紅痕,恐怖又嚇人。 我趁下課的時候去找他,問他是不是談對象了。 “沒有啊,昨天相親那個女孩兒嫌我太瘦,看不上我?!彼嘈Φ?。 我抓起他的手臂,把袖子掀開,露出里面青紫的痕跡。 他被我抓痛了,露出痛苦的表情,然后迅速把手臂抽走,努力裝出正常的表情。 “......小魏同學,怎么了?”他問。 “你的手臂,怎么回事?”我問他。 “摔的?!彼笱艿卮鸬?。 “不信?!蔽铱匆娝弊由嫌衅?,雖然被衛衣的領口遮住了,但還是被我看到了一點紅印,“誰欺負你?” 他眼看瞞不過我,嘆了口氣說道。 “......之前的老板,我在工作之前一直跟著他?!?/br> 這個“跟著”不用我想,肯定是那種意思。 是邵風,那個死sm變態,這些都是他弄的。我腦子里就這一個想法。 “你都辭職了他怎么還纏著你?”我有點替他打抱不平。 “家里人生病了,缺錢?!?/br> 很樸素的回答。 “我爸得了癌,他想抱孫子,希望我快點結婚?!?/br> 我沉默了,癌癥就像是一個無底洞,對于普通家庭來說,傾家蕩產最后只能換來一個人財兩空的下場。 他聲音變得哽咽,“我其實不喜歡男的?!彼f,“我實在是......沒辦法了?!?/br> 是啊,他沒辦法了。他不喜歡男人,但他是男人們會喜歡的類型,他做這個雖然違背自己的底線,但是來錢快,為了錢,他不得不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