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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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東一行人終于穿越重重險阻到營地的時候,營地內一切都井然有序,氣氛嚴肅又活躍,正是傍晚,天邊殘陽如血,霞光萬里,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跟他離開京城那天傍晚的一般無二,讓他提了這么多天的心終于踏實下來。 秋東跟在他爹身邊,腳下踩著獨屬于魏國的土地,四十年了,第一回踏上故國,心情多少有點復雜。 周遭士兵見了為首的他爹,紛紛停下來行禮。 顧鐵柱擺擺手,毫不停滯,大跨步帶人往前走,邊走便吩咐: “帶他們下去修整?!?/br> 轉眼間身邊只剩下秋東父子三人的時候,又吩咐親兵: “尋軍醫過來!” 親自帶父子三人去他的主帥營帳。 他們一行人回來的不算低調,下頭將領聽聞主帥終于回來了,一個個激動的過來拜見,見著秋東那與主帥極為相似的臉,詫異過后欲言又止。 顧鐵柱沒多解釋,擺手將人打發了: “所有將領一刻鐘后在大帳集合,做最后一次部署,今晚一定要拿下丘城!” 將領一聽,哪還顧得上好奇秋東的身份,高聲應了,一溜煙兒跑沒了蹤影。 秋東初來乍到,不摻和這些事,還對著親爹陰陽怪氣了一句: “還以為您被喜悅沖昏了頭腦呢,這不瞧著挺清醒的嘛!” 還知道暫時不能暴露他的身份。 “閉嘴吧你,這么大人了,還不如我孫女一個小囡囡懂事!” 顧長念聽不得旁人說她爹不好,就算這人是她祖父都不行,大大的哼了一聲,用眼神表示“再說我爹,我就不跟你好了”。 看他爹臉色慘白慘白,心疼的直崔: “大夫呢?怎么還不來?” 不僅是她爹,還有她兄長也好不到那兒去,打從之前暈了被人綁在身上帶進軍營,到了這會兒還沒醒,直挺挺躺床上,伸手一摸腦門兒,已經起熱了。 顧鐵柱見狀能不急嗎? 他是親爹親祖父,又不是撿來的??蛇€不能在孩子面前表現出來,只安撫道: “快了快了,囡囡你放心,軍醫的醫術很好,是跟了祖父很多年的老人,有他在一定不會有事的?!?/br> 軍醫來的很快,沒有多問,簡單給父子二人處理了傷口。 秋東肩上的傷可不輕,敵人那一刀捅下去沒有留手,要是再偏一點兒,他這條胳膊都得廢了。 顧鐵柱在戰場上見多了各種各樣的尸體,到了自個兒兒子身上還是不忍心,見他疼的冷汗直冒,沒坑一聲,開口道: “這還像點樣子,沒丟你老子的臉!” 秋東嗤笑出聲: “給我當老子,您也不吃虧?!?/br> 這會兒秋東還覺得他爹沒事找事,非要嘴上占他便宜呢,結果到了顧長安身上,他一瞧傻兒子那傷口,恨不能大聲替對方喊兩聲疼。 結果這孩子中間倒是真疼醒了一回,秋東直接一個手刀下去又給劈暈了事。 真的,孩子躺那里不喊不叫,他看了心里難受,孩子要真的喊疼,他得比他還難受。 所以還真就手比腦子快了一回。 這簡單粗暴的手法,讓軍醫不由多看了兩眼,心說不僅長得和王爺相似,就是這手上比腦子還快的作風也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原這位小爺的腿上的傷,遠沒有那位爺的肩傷嚴重,如這位小爺一般疼的滿地打滾兒才是正常人該有的表現,偏那人瞧著弱不禁風,骨子里硬氣的很,愣是沒坑一聲。 是條漢子。 秋東不管旁人如何想,見軍醫出去,大帳里只剩下他們爺孫四人,接過閨女遞來的熱茶一口氣喝了兩杯,這才虛弱的靠在椅子上問: “今夜攻城?” 顧鐵柱面色緩和了許多,低低嗯了一聲。 疲于奔命的時候沒工夫想太多,這會兒閑下來,秋東真是感覺哪哪兒都不舒服,大大小小的傷口互相牽扯,耳朵都在嗡嗡作響。 換了兩個姿勢都沒法兒放松,秋東在心里感嘆一句“我可真是身嬌體貴”,再開口時卻帶著一股痞氣: “爹呀,我閨女您也瞧見了,留您身邊做個副將綽綽有余,孩兒就把她交給您了?!?/br> 老爺子直接被他兒子這大言不慚的口氣給氣笑了。 還給他作副將,還綽綽有余?知道他的副將一個個都是什么出身,經歷了什么戰斗,怎么從尸山血海中一步步爬上來的嗎? 不過自家孫女嘛,經驗或許不足,但假以時日,成就絕不是一個小小的副將可比,因此也沒反駁: “成,我應了?!?/br> 秋東又一指床上躺著那個,用很無奈的語氣道: “這小子其他平平,算學還有點兒天賦,在軍營里給您管個后勤不成問題,糧草進出賬目這種東西交給他您放一百個心?!?/br> 顧鐵柱用眼睛斜斜的看這兒子,眼神表達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你把我唯一的孫子往這方向上培養?不說能讓他接你的班,統籌周朝境內情報,也不說和囡囡似的意氣風發上馬殺敵以一敵百,那也得是個腹有詩書,光風霽月的貴公子吧? 怎么著也不該是管后勤糧草的? 秋東無奈的扭過頭,不想跟他爹討論這個問題。 他爹是個黑心肝兒的,生的他這兒子也沒見白到哪里去,可他生的這兩孩子,一個賽一個的傻白甜,肯定是原主沒選好媳婦兒,孩子都隨了他媳婦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