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酒 第1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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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你?!?/br> 她往身后靠,半倚到他的肩側,松和氣氛地搬出那日重逢說的話:“郎君為兵作將,最有本事?!?/br> 夜風拂面,清淡的香氣徐徐沉浮。 云諫低頭看見她柔白的臉頰,在粗礪的沙洲暗夜里,像一捧早春未化的雪。 “最有本事?”他不緊不慢地重復著這四字。 黎梨隱約聽出些什么意味,他的下頜便蹭到了她的鬢邊。 “明日出發,又要許久見不到了……” 握在腰間的力度也晦明了些,她微微羞赧地側開腦袋,卻聽他輕聲問道:“遲遲今日,可愿主動一些?” 黎梨頓了頓,臉上燒得更熱了。 她在原地踟躕良久,暗念著“他明日出征,明日出征”,終是做足了準備,主動牽起了他的手。 她用力柔緩,想主動些將他拉去望閣角落里,那有張歇息所用的小榻。 云諫意識到二人理解的誤差,倏爾笑了起來。 他反客為主,將她拉去另一邊。 臨著沙洲的闊敞格窗,云諫坐到一旁的寬椅上,指腹摩挲著她的手背,一手搭在自己腿上,似某種勸哄的邀約。 “坐上來?!?/br> 昏黃的壁燈斜斜照著,窗櫳邊的輕紗軟稠緩緩落到地面,堆疊出朦朧的影子。 黎梨雙手按在云諫肩上,被臨窗沙夜的風拂 得青絲散開。 云諫一手握著她的腰,一手替她扶準了,耐心地教著她:“感受到了么?” “遲遲……坐下去?!?/br> 黎梨聽著夜風卷起細沙的聲響,放緩了呼吸往下沉。 細微的漬聲像小獸進食的吞吐,黎梨耳聲凌亂,腦子里也是繁劇紛擾,似有無數思緒混攪。 她時常覺得自己與云諫是不相配的,只是他足夠溫柔耐心,總能讓她慢慢適應。 但如今交由她自己主動掌控,有些分波推流的感受,真是清晰強勢得無法忽視。 她閉了閉眼睛,難耐地小口小口地吸著氣。 云諫揉著她的后頸,聲聲哄著她放松一些,但黎梨仍舊卡得吃力,不上不下,難以適應地陣陣緊繃著。 在她的緊張里,云諫的瞳孔時時渙散又凝聚,終于在她輕聲啜泣說著“坐不下”的時候,他摟住了她。 “趴我身上?!?/br> 他說:“我幫你好么?” 鼻息間盡是香甜得誘人的氣息。 蜜罐已經裝滿了蜜,花場的農家一手握著沉木麈柄,磨蹭著對準,未料想會沾得滿手蜜漿。 農家饒有興致地又蹭了蹭,蜜罐子嬌氣地哼唧著,甜露卻傾出得更歡。 沉木麈柄分撥軟嫩的蜜蠟,緩緩推入。 黎梨有了支撐感,卻愈發軟得想暈迷。 云諫少有地不肯讓她躲懶,偏要叫她自己動作。 黎梨抱著他的肩膀,像渡過寒冬后初次見到春季曠野的小獸,起初生疏地試探,而后有些莽撞地撒野。 如瀑如霧的青絲都散了下來,絲絲縷縷地牽掛在二人的身上,撓蹭得酥麻。 云諫放任她的胡鬧,聽著她既辛勞又隱晦的輕促呼吸,在她的青澀與不得章法里獲得了痛快的樂趣。 直到她促亂喘著伏到他肩頭,當真累得委屈了,他終于再次握緊了她的腰肢。 到底幫著她,臨窗看了場沙洲驟來的流星雨。 星子一次次劃落,激開絢爛的火花,小獸終于發現春野里埋伏的兇狠危機,慌不擇路,自投羅網地扎進曠野的懷里。 云諫清楚感受到懷里的人軟得像一捧溪水。 她在星火隕石的撞落下顫了一次又一次,鬢發都濕漉漉地沾在了額邊,嗓音已經綿得字不成句,卻仍縱容著他的放肆與攫取。 潮熱的呼吸浸染著春夜的望閣,草長鶯飛,生香活色。 直到更鑼在身后的城池敲響,幽暗緊裹的黑夜里終于劃過白芒。 雅桌旁的圍爐茶水滾沸聲逐漸清晰。 黎梨貼在云諫的胸口,輕輕平復著呼吸。 她慵懶地換了個舒服姿勢,等著他一如往日地抱她去清洗。 但在茶水的滾沸聲中,她先等到了少年微啞的嗓音。 “等我回來,我要拿軍功換一道賜婚圣旨……” “你說,那位最挑剔的小郡主,她可會歡喜?” 黎梨幾乎能感受到他胸膛里未定的心跳。 “何必如此辛苦?!?/br> 黎梨抬起頭,朝他彎著眼睛開玩笑:“我覺得,她傾心待你,說不定愿意與你私奔?!?/br> 云諫將她抱了起來,笑道:“不要?!?/br> “我就要堂堂正正,明媒正娶?!?/br> 第68章 正文完結 東風送暖,暮春如期而至。 黎梨又在與沈弈擦果子,一顆一顆擦凈了,可以混在送糧秣的車馬里,一起送到沙場前線。 黎梨懷著隱秘的心思,擦得仔細,希望手里的果子一如當年的朝珠,越過黃沙綠洲,傳到某位挽弓少年的手上。 但這一回,前線的聲音卻比他們的動作更快—— “捷報,捷報!” 幾位送信的兵士連馬都沒有勒,一路疾馳沖入了營地,沿途震聲喊著: “勝了!我們勝了!” 沈弈剛懵然抬起眼,身邊的淺色裙擺已經揚起了一道欣悅的弧度,轉眼就往主將的營帳里飛去。 他慌忙擦手跟上:“你慢些跑——” 黎梨拔腿狂奔,一叢叢麻黃營帳在她身側飛快向后移,她甚至能聽見風聲劃耳而過,心里全是那道“我們勝了”。 他要回來了! 她幾乎是撞入兄長營帳的:“哥哥!” 帳內的話音戛然而止,將領們齊齊看向她,不約而同斂下了話語與神色。 梨梨見狀,不覺剎住了腳步。 這是怎么了? 她環顧一圈,在這片突如其來的沉默中,驀地亂了心神。 她顧不上順氣,扭頭去找黎析。 時常坐在長桌后的青年,如今與輪椅停在營帳邊,副官已經幫著他套了半身軟甲。 黎析先是微怔,而后朝她牽起嘴角笑了笑,說得尋常:“怎么跑這么急?” “云諫呢?” 沈弈剛隨她入帳,意外聽見了她突然冷靜下來的聲音。 黎梨重復問了句:“云諫呢?” 一旁的將領們看了眼兩兄妹的神情,紛紛低頭退了出去。 偌大的營帳一下空蕩了不少,黎析在漫長的安靜中輕聲道:“他……” 他幾番猶豫著還沒說出口,黎梨心底愈亂,壓不住情緒了:“他怎么了?” “別想騙我!” “哥哥你好好的換什么戰甲,是不是要去前線?” 她眼瞧著眾人行止就不對勁,徑直撲到黎析跟前:“捷報已至,怎么還得你過去主持,是不是前線主將出了什么事!” 沈弈眼皮一跳,只覺她險些就要去揪自己哥哥的領子了,忙去拉她:“郡主,你先……” 黎梨不知哪來的力氣,甩開了他的手,扯著黎析的衣袖,又急又怕:“哥哥,你告訴我……” 寬厚的掌心蓋到了她的手上,黎梨只覺不像安撫,倒是哀意沉重。 她默自屏住了呼吸。 “蒙烏魯的伏擊路子狠野,與胡虜原先的營部夾擊,蒼梧軍隊腹背受敵……” 黎析頓了頓,緩聲說道:“昨日是緊要關頭,云諫用了險招,他將蒙烏魯的主隊引去了迷林,替蒼梧軍爭取了制勝之機……” 短短兩句話,叫黎梨神魂無措地想了許久。 什么叫引去…… 她不敢深想,沈弈卻聽得明白,驚愕道:“怎么引,他自己引?以主將之身作餌?” 黎析微一閉眼,算是默認了。 “那叫什么險招!”黎梨回過神,拉住黎析失聲道,“你們不是說那座迷林,從未有人能活著走出來嗎?” 那與同歸于盡有何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