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酒 第7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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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諫平靜地將信紙對折起來:“你別看了?!?/br> “罵得很臟?!?/br> 第47章 不想 秋日隅中晴朗,正是學問勤中得的好時辰。 云諫勒馬停在華采軍營門口,聽見身前姑娘愉快地歡呼了聲。 “我要去學鞭法了!” 察覺到她迫不及待要跳下馬的動作,云諫連忙摟住了她:“別急?!?/br> 黎梨重新靠回他的胸膛,看他從后伸手過來,握住她右邊的手腕,低頭給她系上一只厚實的護腕。 黎梨笑瞇瞇道:“這么體貼?” 云諫沒有回答,手上的動作卻漸漸遲滯了起來。 他這樣環著她,一低頭就能看見她的新衣裙,蒙西樣式,依稀記得是前些日子,他陪她上街時買的。 郜州臨近羌胡,風土民情大膽,他買的時候就有些猶豫,如今見她穿在身上,心中便只剩下后悔。 這身衣裙的領子開得實在曖昧,雞心領口,尖尖地往下收著,若隱若現地掩著雪白春光,似乎再低一些就能看見里側小衣的繡邊。 心底的占有欲蠻橫,難以抑制地在作祟。 他張了張口,想叫她別穿這身,可話到嘴邊,又想起她最討厭受人管束的性子。 他若是說了,她大抵是要不高興的。 云諫只得堪堪咽下話語,可憋了半晌又憋不住,便拐著彎哄道:“秋涼了,過幾日,陪你去買些厚實的新衣可好?” 黎梨聽著順耳,乖巧答應了。 云諫稍松一口氣,但腦子里還亂著。 他的心神大半都在她的領子上,很不專心地給她系著護腕繩結,甚至沒發現自己系錯了好幾道。 黎梨本想調侃他愛cao心,但一低頭,就發現了他遲亂的動作。 不知是不是因為左手傷得嚴重,他連護腕的繩結都系得艱難,接連繞了幾次都繞不對。 黎梨嘴角的笑意慢慢被壓平了。 云諫還在后面走著神,一想到她要穿這身衣裙在外面逛足一整日,難受得直接嘆了一口氣。 誰知嘆氣聲剛落下,她就驀地握住了他的手。 云諫循著力度望去,小郡主微擰著眉,桃花眼里寫滿了心疼。 “云諫……” “怎么了?” 他遲疑地看著她,聽見她安慰的話語。 “別難過,過幾日會好起來的?!?/br> 云諫不明所以,疑心著是不是自己的心思被她發現了。他不敢多說,胡亂應了聲就將她抱下了馬。 塵土飛滾。 云諫策馬離開得快,全然不知小郡主久久地站在軍營外,一直注視著他離去的背影。 黎梨也跟著低聲嘆了口氣。 本該去找鐘離英的步伐頓住,她改了方向,朝陶娘的軍醫館里走去。 * 云諫回到住處時,蕭玳與沈弈二人正圍著幾箱篋的異寶奇珍嘖嘖稱奇。 “郡主只是令人送了些特產迎禮過去,羌搖的回禮未免也太大方了吧……” 沈弈彎腰挑起幾個鑲珠嵌玉的華冠,一邊打量一邊感慨:“這些寶石,我甚至喚不出名字來?!?/br> 蕭玳探頭過去,看了也是搖頭:“不怪你,我也喚不出來?!?/br> “羌搖不愧是擅商的國度,隨便一出手,就是五州四海的珍品寶貨……” 云諫聽見二人的對話,隨意瞄了眼,下一刻卻定睛剎住了腳步。 他撈起一套金龍盤旋戲華珠的茶具,意外地挑起眉峰。 “這也是給黎梨的回禮?” 那邊二人聞聲望來。 沈弈一看清他手里的物什,立即驚得瞪大了眼:“這……” 蕭玳慌得一顫,差點摔了手中的珊瑚雕件,手忙腳亂地撲來,將那套茶具囫圇塞回了箱子里。 “退回去!” 他回頭朝隨侍們喊道:“快將這套茶具退回去!” 他后怕地封緊箱子,對云諫說道:“羌搖辦事也太糊涂了些,這五爪金龍可是上貢御用的,他們怎敢送到遲遲這里來?” “得虧被你發現了,不然若是遲遲留下了這套茶具,那與大逆不道有何區別?” 話正說著,隨侍們就要過來搬箱子。 云諫轉頭看了看,先叫停了他們的動作:“等會?!?/br> 他往紅綢彩帶的箱篋堆里隨意一翻,又找到了幾樣御用貢品,索性就領人通通查了一遍,發現竟有將近一半都是要退回去的。 沈弈看得呲牙咧嘴,直皺眉頭:“一樣兩樣姑且算作粗心,這么多樣……羌搖的使臣是如何辦事的,不懂兩國之禮嗎?” 蕭玳不忍直視地揮揮手,麻利地叫人趕緊退回去。 “太不靠譜了!” 隨侍們躬身直腰,不多時院子里的厚沉箱篋就被挪走了一半。 本就寬闊的院落,如今又空蕩蕩了些。 三人坐到往常烹茶閑談的矮桌前,不約而同地覺得冷清寡淡,清鍋冷灶似的。 沈弈替幾人斟了茶,笑道:“往日郡主在的時候,她總愛偷摸往茶壺里加佐料,不是酸的便是甜的,害我每次煮茶都提心吊膽,總要看了又看,才敢往嘴巴里送?!?/br> “如今她不在這里,我這茶反倒煮得不習慣了?!?/br> 蕭玳聽言,也是悵然:“誰說不是呢……” 云諫低頭看 著碧綠潤澤的小茶杯,里頭的茶水倒映著三人頭頂的橫斜樹枝,沉甸甸的棗子錯落其間。 院里秋風和暢,吹得茶水泛起漣漪,幾圈波紋蕩開,淆亂了視野。 他好像又看到前幾日的影像,沈弈舉起杯子,馬虎大意地喝了一口加料的茶,一瞬間就被酸綠了臉,撲到花圃邊上好幾番嗆咳。 探花郎又氣又急:“郡主!你若想我死,你可以直接說——” 黎梨顯然也明白了新的佐料不適合入茶,心虛得不敢接話,速速起身就逃離了現場。 她尋了借口,裝成一副有急事要找蕭玳的模樣。 那時云諫與蕭玳正站在廊下說著什么,遠遠就聽見一連串的“五哥五哥五哥”朝他們奔來。 她提著裙子跑得飛快,沿途一路驚得花蝶撲簌飛起,整羽的燕雀連聲跳著換過枝頭。 滿院子都是鮮活的動靜。 云諫看見她直奔蕭玳而來,漂亮的裙擺搖曳翩飛,他有些吃味,陰陽怪氣地學她喚“五哥”。 黎梨沒生氣,好奇地端詳著他的神色,再張口就叫他“云二哥哥”,見他瞬間紅了耳朵,更有興致地圍著他叫個不停。 還這樣叫他帶她上樹摘棗子。 云諫勸過,到底拿她沒轍,真的將她撈上了樹梢高枝頭,果然她又嚇得淚眼汪汪,抱著樹干不敢向下看。 他不過沒忍住,笑了一聲,她扭頭就去跟蕭玳告狀,蕭玳不分青紅皂白,捋起袖子差點又與他打了一場。 而他與蕭玳在這邊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那撩事生非的小郡主,不知道又從哪里搗鼓了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出來,她若無其事地回到了院子里的另一邊,又悄悄地往沈弈的茶壺里面加。 …… 雖是雞飛狗跳,但有她在的時候,這座四方庭院永遠不缺少熱鬧生機。 蕭玳握起茶杯,憋悶地說道:“天知道她好好地為什么非得去學鞭法,難不成是覺得我們三個護不住她嗎?” 云諫沒接話。 柔弱的探花郎羞慚一笑:“我確實護不住的?!?/br> 蕭玳語噎,對著他那副書生身板連連搖頭:“也沒指望你,文人身骨,怕是連云三都打不過?!?/br> 說到這,他又煩悶地朝東方天際遠眺。 “那只雞怎么還沒飛回來……再不回來,遲遲又要遷怒怪罪我了?!?/br> 茶飲續上,幾人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著。 云諫握著一個淺色的小錦袋,默默把玩了許久,似乎隔著袋子將里頭的物什摩挲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茶色愈淺,天色愈濃,不知煮到第幾壺茶的時候,云諫站起了身。 蕭玳:“去哪?” 云諫:“快天黑了,我去接她回來?!?/br> 蕭玳一把扽起了沈弈:“我們也去!” * 黎梨揉著手臂走出軍營時,一眼就看到了大馬金刀坐在茶攤前的蕭玳。 “五哥!” 蕭玳抬起頭,看見牽掛了一日的少女歡歡喜喜地撲到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