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酒 第3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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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梨愣愣然瞧著他那雙琥珀眸子,在燭光下看見微深的色澤,后知后覺,終于明白這人方才在想什么。 “……登徒子!” 她面上微熱,推手就要跳回地面,卻被他攬臂抱住了。 黎梨察覺到腰間禁.錮的力道,稍微一頓,又百般無語地靠了回去。 小郡主自覺地省下了掙扎的工夫,擺弄起自己的袖子,語氣不大好:“你還要說什么?” 云諫望著她微蹙的眉心,不由自主也跟著擰眉:“你老實說,是不是受傷了?” 黎梨心中警鐘大作。 偷跑的那日,她在客船上受了撞傷。 如今好不容易才叫蕭玳消了氣,她唯恐舊事重提生出事端,想也不想就否認了:“沒有!” 云諫沒說話,伸手握住她方才壓住的肩頭,輕捏了下。 “嘶——” 黎梨吃痛,一下就坐直了身。 云諫卻將她按得牢,旋即長指探入衣襟,轉眼就挑開了她肩頭上的衣裳,大片烏紫的淤青無處遁形,即時躍入二人的視線。 她自小就沒吃過苦,玉骨冰肌白皙細嫩,如今肩上驀地青紫了一塊,便像白紙潑了墨一般突兀。 云諫甚至顧不得她松敞領口里的其他春色,語氣很不冷靜:“你管這叫沒受傷?” 黎梨也是吃了一驚。 先前落了水,是常二丫替她換的衣衫,她知曉自己肩背隱約作痛,但接連奔波兩日,一直沒有機會更衣細瞧。 這也是她首次見到自己傷處的模樣。 其實真正疼的都在脊背,稍好一些的肩部都這般可怖了,她甚至不敢細想背上的傷會是什么樣子。 黎梨偷跑在先,心虛難免,悶聲不響只管絞弄自己的衣帶。 云間見她頭低低的,無可奈何地嘆了聲,摸出自己常備的傷藥瓷瓶來。 “受了傷為何不說?” 他推開蓋子,清冽的草藥香氣彌漫開來,在燈火的微烤下,馨香得令人心安。 黎梨指尖仍與自己的衣帶糾纏在一處,甕聲答道:“五哥都那樣生氣了,我哪里還敢火上澆油……” 云諫挖出一塊藥膏抹到她的肩上,見她縮了下,又放輕了些動作。 “你不敢同蕭玳說也就罷了,為何不同我說?” 淺棕色的藥膏帶著涼意,被他指尖輕輕推開,揉入肌理里,逐漸生出些溫熱來。 他落指的地方,似乎有道疼痛與好轉并存的微妙界限,黎梨迷糊感受著,應道:“和你說不也一樣嗎,你也會生氣的……” 云諫停下動作,與她對上了視線。 黎梨懵著神:“嗯?” 云諫問道:“和我說也一樣嗎?” 他手上還沾著藥膏,想放又不知道該把手放哪,憑空生出些煩躁感來。 “黎梨,我不是你的兄長?!?/br> “蕭玳他是,所以你犯錯了他會訓誡你,你擔心害怕也算正常??晌壹幢闵鷼?,又何曾那樣對你說過話了?” 見她抬起臉看過來,云諫反倒又垂眸回去繼續給她擦藥。 “別拿我當你五哥,我不愿意?!?/br> 黎梨不知道怎么就戳到了他,一時有些怔神。 云諫也不指望三兩句話就能讓她神光天降地開了竅,轉瞬分清錯雜混淆的五情六欲、七歡八苦。 他只管取了個新的瓷瓶出來,將藥油倒在手心里:“我幫你把淤血揉開,可能會有點疼,你稍微忍一忍?!?/br> 黎梨難得乖巧地點了頭,做足了準備。 然而待辛辣的藥油落到肩上,皮rou的灼痛與散瘀的力道交雜,當即疼得她渾身一顫,伏身趴到云諫肩頭上。 云諫忙抬手將她攬住。 藥油隨即生熱,黎梨只覺肩上的皮rou被灼燒般劇痛,云諫將她整個人都圈在了懷里,她握著他的手臂,終是忍不住埋頭嗚咽出聲。 “你給我用的什么藥……” 云諫連聲哄著:“再忍忍,這藥是軍中最有效的,疼不到半盞茶的時間,馬上就會好?!?/br> 他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利落地將淤積的血色揉開,原是想讓她少受點罪,但沒多久就察覺到懷里的人抓著他顫栗發抖,努力忍著藥油帶來的痛感,卻一聲都不吭了。 他低頭看去,這才發現她又在咬自己的下唇,柔軟的唇瓣無辜,已經多了兩道紅得要滴血的印子。 不知道她使了多大的勁。 云諫意識到自己錯估了她忍疼的能力,不得不停下來捏她下巴:“黎梨松口,你疼的話就咬我?!?/br> 黎梨抽抽噎噎,正準備給他記上一筆賬,聽見他這樣說,當即就低頭想尋個能下口的地方,好叫他也痛上一痛。 云諫看著她視線梭巡,腦袋卻繞過了他的肩膀,偏要往他脖頸處湊來。 溫熱急促的呼吸落到脖子上,云諫微咽了口水,低頭又見她濕軟的唇瓣貼上他的頸邊,柔嫩蹭磨了幾番,仍猶豫著不敢張口真咬。 云諫瞧著她的動作,隱約意識到她是擔心被別人看到痕跡。 可她為什么不肯咬在他的肩上? 云諫忍耐著頸邊的溫香氣息,又低頭打量兩眼,不多時就明白了。 他啞然失笑:“……你嫌我衣裳臟?” 黎梨牙關顫顫,幾次險些咬掉自己的舌頭,無暇應聲,不敢胡亂咬在 他脖頸上,寧愿重新咬回自己,也不肯對他那身沾灰帶血的衣裳下口。 云諫得不到回應,便將自己的手遞到她嘴邊,發現沾滿了藥油又放下,最后想了想,他挑開自己的腰帶玉扣,松了兩寸肩頸的衣料,試探性地送到她面前。 細軟的五指很快就探入衣料,搭上了他的肩頭。 指尖碰巧劃過他的脖頸,云諫不自覺地后仰了些,然后就看見她推落了他半邊衣裳,狠狠一口咬到了他的肩上。 云諫默默摟住她。 黎梨存了些報仇的心思,起初當真用了勁。 然而她很快就發現他說得不錯,肩上的傷處不到半盞茶工夫便褪去了灼熱,原本的淤傷也變得松爽,行動不再滯塞,好轉得堪稱明顯。 云諫一聲不吭地任她出氣,她漸漸覺得不好意思,悄然松了口,佯作不經意地擦了擦他肩上的淺淺水漬。 片時后又帶著愧意摸了摸陷入皮rou的牙印。 云諫瞧著她這番轉變,不免覺得好笑。 他將黎梨的臉抬了起來,撫過她的唇角:“……嫌我身上衣裳臟,死活不肯下口?!?/br> “咬我倒是干脆,你就不嫌我臟?” 黎梨眸光微晃,輕聲道:“你是你,衣裳是衣裳?!?/br> 云諫沒再說話。 他很熟悉面前姑娘這雙桃花眼,顧盼生情,卻時常帶著乖張的頑劣。 如今這雙眼睛卻只是清湛湛地晃著水光,僅他一人的身影倒映在里面,似乎滿江春水都要傾到在他身上。 云諫覺得他自制力還算不錯,行事都能分得清時間與場合,但在她跟前,有些念想壓得再深也很輕易就會破土而出。 麈柄成木,若隱若現的花香氣剎那間搖枝綻放。 他深深緩了呼吸,將她的衣裳拉好,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別這樣看我……尤其是坐我腿上的時候?!?/br> 黎梨聞到了他滿身的花香氣,彎著眼睛笑了起來。 云諫更覺局促,握住她搭在自己肩頭的手,不大講理地捏了一下:“也不許這樣笑?!?/br> 黎梨只覺清甜花香轉瞬填滿了肺腑,甜得能將人魂魄勾出,化云化霧,悠悠蕩蕩地浮在空中。 她既暈又迷,循著花香依回到他的懷里。 云諫低眼看著她眸子里水霧漸起,心知她受了自己的影響,想必又是不大清醒。 他想要將她喚醒,又貪戀這一刻的親近溫情,不自覺就踟躕了些。 黎梨不知道他的想法,幾乎是本能地伸出空閑的手,指尖落在他松敞領口里,沿著輪廓線條往下輕輕勾勒。 云諫默默將她這只手也扣住。 她掙扎了下,沒掙開,不滿道:“你欺負我?!?/br> 她想起了什么,有些委屈了:“你故意的,上次就說喜歡看我哭?!?/br> 云諫:“……” 藥效起來了倒是好記性。 他摩挲著她腕子,不說話。 黎梨半懵半懂感受到了他的停滯,問道:“我記錯了嗎,你其實是不喜歡的?” 云諫笑了聲,坦誠得肆無忌憚:“沒記錯,我確實很喜歡?!?/br> 角落里的油燈接近燃盡。 遠處的農家歸家聲響傳來,人聲與犬只聲低低交匯,秋季傍晚不見蕭條,反倒有些溫馨的厚沉感。 他從這片縹緲溫情中抽回理智,將她抱了起來:“黎梨,要醒醒了?!?/br> 黎梨莫名被他挪了位,雙腳踩到了地面,迷離地抬起眼,被他攬著晃了兩晃后有些不高興地拍開他的手,皺眉摸摸自己的背。 云諫思索著要不要喂她兩口水時,忽然聽她問道:“你說你與五哥不同,所以再生氣也不會訓斥我對嗎?” 云諫點點頭。 黎梨見了又問:“若我再有受傷,你也會像今日這般替我上藥療傷嗎?” 云諫應道:“當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