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莫澤笙
幢幢建筑之間穿過一陣強風,掠過紀采藍的長發,也吹涼了莫澤笙臉上的微微燙意。 定定看了他一眼,她淡聲啟唇:“既然你不想活了就把名額讓給有需要的人吧,當然,違約金別忘了?!?,說完,轉身想走。 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莫澤笙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鑲滿鉆石的手表表圈刺著他的掌心,荊棘似的扎人。 “等、等等…”,莫澤笙出言挽留,碰到她不悅的眼神瞬間放開手,像是忽然才感覺到手心里的疼。 紀采藍甩了甩手腕,抬表看了眼時間,懶散地問他:“還有事?” 剛剛她扇在他臉上的巴掌此時成了蚊子叮的一個小紅包,癢得刺撓。莫澤笙指尖搔了搔,不敢直視她,垂眼盯凝視她垂墜感極佳的褲腳。 “沒…就是想感謝你上次幫我解…”,說話間,面前猛然湊近一雙烏黑澄瑩的眼眸,莫澤笙被打斷,惶恐地往后退了一步。 紀采藍往前進了一步,揶揄地說:“幫你解什么?解約?還是…解藥?” 她的聲音、語調把他拉回那個慌亂的夜晚。 喝下前經濟人遞來“解酒”的水后不久莫澤笙就察覺到異樣,從身體深處涌出一股空調都澆不熄的熱意,跟發燒的疼截然不同。 又熱又癢又麻,他感覺自己呼出的鼻息能融化金屬。 那個該死的豬頭扛起他發軟的身子,惺惺作態地道歉:“唉…真是對不住咯…誰叫笙仔長得這么好看呢…” 肥大的肚腩時不時碰撞莫澤笙的額頭,五臟六腑被頂著快移位,胃部幾經翻涌,吐了他一身。 “cao!晦氣死了!要不是有錢拿誰愛干這個!”,前經紀人將莫澤笙扔到洗手間外的地上,接了個電話,氣喘吁吁地說:“誒!馬上馬上!誒您不知道??!這小子剛剛吐了我一身,現在埋汰得很!” 他匆匆擦拭了一身的穢物后重新扛上莫澤笙繼續移動,電話里的催促使他加快腳步。 雖說吐了不少,但藥效早已隨著酒精流向身體各處,發作得很快。 莫澤笙眼前畫面開始模糊,耳邊聲音卻還是聽得清晰。 有一道女聲說:“阿威,去把那個豬頭攔下?!?/br> 阿威是誰? 莫澤笙在心底無聲地問。 “喂!你們要做什么?!別過來??!你們知道這是誰要的人嗎!”,莫澤笙從未聽過前經紀人如此驚慌失措的嗓音,腦海里胡亂幻想他的窘樣,肯定是滿臉贅rou亂抖。 結合豬頭的語意,似乎那個被稱為阿威的人要攔的人就是他們? 那道悅耳的女聲飄了過來:“誰要的我不曉得,但是現在我要了?!?/br> 莫澤笙不禁悲從中來。 他怎么能這么倒霉呢?只是想賺快錢入了這個圈子,現在好了,人都該為自己的愚昧買單,眼下他像個玩具輾轉在有錢人手中,說要就要,說給就給。 “不認得我?那你回去打聽一下…” 打聽誰莫澤笙沒聽清楚,拳頭招呼到肥rou的動靜將他掀翻在地。 莫澤笙撐起一絲力氣苦笑:幸好實在客房走廊,要是在洗手間外頭他可就要頭破血流了。 客房走廊上鋪的地毯緩沖了撞擊,四肢的飩痛稍微喚起他的意識。 那個豬頭沒了聲息,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下一秒莫澤笙便無暇顧及其他,他被人提著衣領拖進電梯里。 一片銀白映出他狼狽的模樣,一顆蓬亂的頭顱差點觸上那人潔凈锃亮的鞋面。 阿威控制手勁絕佳,沒讓他的一根發頭絲碰到。 很快出了冰涼的電梯,莫澤笙身著的廉價衣物“窸窸窣窣”摩擦著地毯,擦出體內一波波更強的熱意。 “把他丟到浴室你就可以下班了?!?,她說。 阿威照辦,拉行李箱似的將莫澤笙拖曳進去,又像扔保齡球一般丟了出去。 莫澤笙癱軟成一灘爛rou,臉頰貼在大理石地板上,汲取涼意,試圖減輕兇猛的藥效。 門沒關,他能聽見外頭兩人的對話: “好了老板,人還沒暈過去,有事再叫我?!?/br> “辛苦你了?!?/br> … 紀采藍換了鞋進到浴室,傾身查看新得到的獵物:“睡著了?” 不過,就算睡著了也得清醒。 打開水龍頭,轉至最右,她把花灑懸在那人身上:“嘖,臟死了…” 冷水淹入口鼻,他渾身一抽,劇烈咳嗽起來。 “咳!咳咳!” 紀采藍挑眉,移開花灑:“醒了吧?”,水還是沒關上,一陣陣淋下。 又捏著他的肩膀艱難地給他翻了個身,洗去他沾染上的污穢。 “冷…”,莫澤笙喃喃,嘴唇哆嗦著。 關了水,紀采藍蹲到他身側仔細欣賞他的眼眉。 好一朵出水芙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