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些石塊太大了，沒法一塊一塊弄下來?！笔┪捶噶穗y，小水獺耳朵動了動，說道：“我有辦法，我能開個洞?！?/br>
    “你？”曹若愚很是驚奇，小水獺很驕傲地站了起來：“對，就是我?！?/br>
    它很快從人身上爬下來，溜到那石門前頭，前爪塞進那石縫中，尾巴搖一搖，只見那巨大的石塊竟然開始龜裂，沒一會兒，一塊石頭就碎成了數個小石頭。小水獺兢兢業業地刨開，沒一會兒就刨出個矮矮的洞來。

    “請?！毙∷H轉了個圈，請他們進去，施未瞧著那狗洞似的洞口，有些為難，問道：“乖侄兒，你能把這洞口刨大點兒嗎？”

    “可以啊?！毙∷H爽快地答應，又順著之前那個洞不斷刨著，只見那個狗洞越刨越大，很快就有半個人那么高了。

    “好厲害！”曹若愚鼓掌，幾人紛紛應和，小水獺自豪地轉了幾個圈，就又信心滿滿地躺回了曹若愚懷里。

    施未貓著腰鉆了進去，發覺這洞里遠比外頭暖和，起碼十分干燥，不見任何積雪的痕跡。傅及進來也是意外：“這里好像有人居住一樣?！?/br>
    “黑黢黢的，沒床沒桌沒鍋，不像是有人居住?！笔┪从贮c了根火折子，好讓燭光更亮些。

    這一點，可不得了。

    施未的正前方，有個巨大的黑影，他心里一驚，后退一步：“那是什么？”

    小水獺又吸了吸鼻子：“是條冬眠的蛇?！?/br>
    施未一怔：“完了，我們是闖進別人家了啊?！?/br>
    傅及倒是鎮定：“蛇一旦冬眠，應該不會輕易醒過來，大家小心些，別吵醒它就是了?！?/br>
    “好?！笔┪袋c點頭，便凝神聚氣，用心感應著斬鬼刀的氣息。

    這下就更不得了了。

    “碎片在蛇身下?！?/br>
    施未頭大，他不喜歡這種長滿鱗片的冷血動物，從前在秋葉山上，他就時常與這種玩意兒打交道，那會兒年紀小，半夜被嚇得哇哇亂哭，死老頭又不在，他只能抱著被子縮在角落里，動都不敢動，睡也不敢睡，硬撐著到天亮，可以稱得上童年陰影了。

    傅及見狀，便拿了一根火折子：“我去吧?！?/br>
    “你小心?！睂O夷則不放心，傅及擺擺手：“沒事?！?/br>
    他輕手輕腳地往前摸，待那微弱的火光靠近，他才勉強看清那條大蛇的面目。

    確實巨大，那黑色的蛇身幾乎有一人那么粗，鱗片光滑，甚至在明明滅滅的火光下，還能反射出一些異常的光芒。蛇頭盤在高處，傅及一眼幾乎看不見。

    它盤起來就快頂到洞口，根本不是一般的巨大。

    傅及低頭，緩緩靠近。他順著施未指引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摸索著。蛇鱗微微開合，碰上去有種滑膩的怪異感。傅及不敢用力，只能盡力貼著冰冷的地面，慢慢摸到那斬鬼刀的碎片。他指尖稍稍用力，就要將那碎片摸出，沒想到，蛇身忽然動了下，傅及一愣，就覺頭頂傳來一陣威壓。

    “危險?！睂O夷則低聲，趕忙將人拉了回來。

    傅及一抬頭，發覺那蛇身仍在緩慢移動，蛇頭轉了個彎，露出了一雙狹長的金色眼睛。

    那眼神冷冽，如刀如劍，犀利刺骨，傾瀉而下的威壓亦如泰山壓頂，令人膽寒。

    但大蛇并未狂躁地攻擊這些不速之客，只是靜靜地注視著他們。

    傅及喉結微動，拿不準主意。他觀大蛇魁梧壯實，眼神又似深懷靈性，便覺得這蛇是通人性的，可一時間，又不知該如何解釋。

    就在他舉棋不定之時，大蛇倏地開口：“爾等小輩，為何來此？”

    傅及聞言，便拱手行禮道：“晚輩，歲寒峰傅及，來此，只為尋回斬鬼刀碎片?！?/br>
    “歲寒峰？沒聽說過?！贝笊咂届o地說著，將那斬鬼刀碎片從身下勾出來，托在尾巴上，“你要找這個？”

    “對，還請前輩將這碎片還給我們?！?/br>
    “你們闖入我的洞xue，擾我清靜，現在又想從我這兒取走東西，說出來，不免太無禮了些?！贝笊叩皖^注視著他，傅及應著：“晚輩無意叨擾，若是打擾到前輩，晚輩愿賠禮道歉，只要前輩開口，晚輩定會做到?！?/br>
    他說得誠懇，那大蛇微微瞇起眼睛，冷冽的眼神更為嚴肅。溫暖的洞xue像一夜入冬，冷得幾人發抖。

    半晌，大蛇忽地笑了聲：“若是換作從前，有人無緣無故闖進我的領地，我必定殺他出氣?！?/br>
    “但如今，我年紀大了，已經沒那個心思殺生了?！?/br>
    他輕輕將那碎片一拋，扔給傅及：“拿著吧，回去的時候記得把我的洞口堵上?！?/br>
    “多謝前輩?！备导耙姞?，覺得他也是心善，十分高興。幾人也紛紛感謝，小水獺也拍拍手掌：“太好了！謝謝蛇蛇前輩！”

    “謝謝前輩?！辈苋粲抟哺卸Y，大蛇忽地一頓，立刻游了過來。瞬間放大的臉陡然出現在曹若愚眼前，嚇了他一跳。

    他本來站得稍后，火折子的光芒并不能完全照亮他，大半個人都藏在陰影里?？涩F在，大蛇靠得十分近，那冰冷的鱗片近在此尺，經年日久的塵煙氣息縈繞在曹若愚面前。

    年輕的劍客與那雙狹長的眼睛對視。

    他覺得對方的眼神中，似乎有種別樣的情緒。

    大蛇看了他許久，久到曹若愚還以為自己說錯了話，對方要一口吞了自己。小水獺也嚇得不輕，窩在他懷里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