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曹若愚手上用力,文恪虛虛捏著他的衣襟,根本不敢亂動。曹若愚剛剛經過一輪戰斗,身上全是汗,熱騰騰的,他們實在貼得太緊,文恪好像要被這體溫灼傷,面上不由自主燒了起來。 “嗯?這就不行了?” 暗處之人笑著,施未身上被刮出了好些傷口,鮮血染紅了他的外衣。他喘著粗氣,暗想,照這么打下去,虛影沒打散,他倒先累趴下了。他抬頭,再次看了眼高高掛在樹梢的綠色光團,咽下了口中血水。 他收回了破夜,解開了背上的劍袋。 “哦,要換把劍和我打?”那人笑著,但當她看清施未手中長刀之后,卻是斂了笑意,“斬鬼刀?” “他娘的,怎么是個人都認識這把刀?它很有名嗎?”施未嘴上不屑,心里卻是忐忑,他還不能確定,自己抽刀究竟對不對。 輸了,鐵定是有辱門楣,但比起輸,他隱隱地,更怕這把刀被人奪去。 “唉?!彼L長地嘆息,那人又問道:“鬼主施故,是你什么人?” “關你屁事?!?/br> 施未很不耐煩,他咬破自己的指尖,劃過冰冷的刀鋒,試圖喚醒沉睡的長刀。 可那人卻是沉默半晌:“靠鮮血,可喚不醒斬鬼刀?!?/br> 施未嘴角直抽抽:“要你管?” 這口吻怎么跟他家里那個姑奶奶似的? “哈哈?!睂Ψ叫χ?,有些癲狂,“既是如此,那斬鬼刀我便收入囊中了!” 話音剛落,那冒著綠光的虛影又鋪天蓋地沖了下來,施未橫劈豎斷,冷冷的刀光劈開數道寒光,將面前這些玩意兒盡數撕碎。它們沒有再融合,沒有再分裂,而是散作青煙,消失于眼前。 “這還挺好用?”施未有些想不清楚其中的緣由,是因為自己的命格刻于刀上,所以力量遠比用劍時強大嗎? 那人的攻勢也沒有之前那般猛烈,而是再次問他:“我再問一遍,鬼主施故,是你什么人?” “嘖?!笔┪丛俨荒蜔?,也琢磨出這里的不對勁,他悶悶地說道,“我那個早死鬼親爹,你滿意了吧?” “原來如此,那個小娃娃,竟然是你?!睂Ψ降恼Z氣,談不上高興或是不高興,她淡淡的,仿佛只是在陳述一個無關痛癢的事實,“故人之子,放你一馬,這一單,我不接了?!?/br> “???什么單?” 施未一頭霧水,那人卻道:“論輩分,你還得叫我一聲姑姑呢,小子,這江湖可不是那么好闖的?!?/br> “???”施未驚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姑姑?什么姑姑?他爹不是孤家寡人一個嗎? 可那人不曾理會,而是迅速撤去幻境,攜著自己的寵物消失不見。施未愣愣的,眼前還是那個慈悲的送子觀音像。他茫然地看著手里的斬鬼刀,突然有點沮喪,合著全師門,就只有他,是靠著老爹關系在闖蕩江湖? 他默默收了刀,剛轉身,就撞見了一抹紫色的身影。 “??!” 兩個人齊齊叫出了聲,那姑娘明顯受到了更嚴重的驚嚇,連連退步。 施未微張著嘴,著急忙慌地解釋:“別別別怕,我們是受錢老先生所托,來找你的?!?/br> 那紫衣姑娘還沒回過神,喉嚨里發出幾聲艱澀的“嗯嗯”聲,就站著不動了。施未注視著她,對方頭上別著的鵲藍色長羽完好無損,只有衣服上沾了些灰塵,有點臟臟的,看著有點狼狽。她局促地站著,衣襟里突然冒出個毛茸茸的小腦袋,睜著烏溜溜的眼睛望著施未。 施未心跳依然很快,卻沒有再生起壓抑之感,反倒多了些安心,他道:“你沒受傷吧?” 對方搖搖頭。 “那就好,”他關切道,“那我們現在回藥鋪,錢老先生還在等你?!?/br> 那姑娘怔怔地望著他,既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 施未反應過來,自我介紹道:“在下歲寒峰長寧劍派,施未。姑娘且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br> “我知道你?!蹦枪媚镎f話細若蚊吶,“你喂過豆豆rou包子,你是個好人?!?/br> 雖然很不情愿因為一個rou包子而被認為是好人,但施未也別無他法,道:“不客氣,我也摸了你的小狗,禮尚往來?!?/br> 他撓撓頭:“現在走嗎?” “好?!弊弦鹿媚稂c點頭,施未剛邁了一步,猛地想起來:“我師弟呢?我兩個那么大的師弟呢?” “在這兒?!辈苋粲迯拈T外探出頭來,施未三步并作兩步跑了過去,右手卡住對方脖子,拍拍他的腦瓜子:“你沒事躲門外干什么?” 曹若愚扒著他的胳膊:“我這不是看你在和人聊天,沒好意思進來嗎?” “去你的?!笔┪从稚舷旅嗣?,“受傷沒?” “我還好,小師弟和文長老受了點皮外傷?!辈苋粲藓貌蝗菀讙昝撻_他,施未看向同樣臟兮兮的張何與文恪,又詢問了幾句,兩個人都說自己沒事,但文恪臉色不大好,有點發白。 施未看向生龍活虎的曹若愚,搡了搡他,努努嘴,曹若愚眨了眨眼:“三師兄,你怎么了?嘴被人打歪了?” “滾?!笔┪葱÷暳R了句,又轉身看了看還在殿內的紫衣姑娘,莫名很心虛,但好在對方似乎沒聽見,依然報以一個友好的靦腆的微笑。 “這我兩個師弟,曹若愚、張何?!笔┪瓷晕⒔榻B了一下,便領著一行人往回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