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許天更沒想到小姚會直接提到田元凱,她努力讓自己表情不要露出破綻,正要問呢。 小姚還以為她不知道這事,忙解釋:“就是以前的田副隊長啊,你來得晚,沒見過。他因公受傷,走路十分不方便,就在咱們外邊開了個小飯館,累不說也掙不到多少錢,今兒我聽說他想去南邊闖闖!唉,他也怪可惜的,都已經當上副隊長了,前途一片大好,就被這案子給毀了?!?/br> 小李把案子都看了一遍,這時說:“我知道,歹徒棄車跑了,可這也不能怪他呀,對方有槍,還是威力大的霰|彈槍。他能保住命就不錯了,干嗎非要辭職呢?!?/br> “是??!所以我覺得可惜?!毙∫Ω±盍钠饋?,又問這案子還有沒有重查的可能性。 小李哪能知道,含糊道:“現在就是整理一下檔案吧,該查的能查的肯定要查下去。不過當時這案子不是發了很多協查通報嗎?可能田隊長畫的肖像不太像,一直沒找到人,唉,難辦啊?!?/br> 許天看小姚的樣子,好像真的只是一邊可惜一邊八卦,就問她:“田老板什么時候決定要去南邊的?具體要做什么買賣?” “誰知道呢,前些天見面他還說店里要請個打雜的,現在舍得在外邊吃飯的人多了,他自己一個人忙不過來。結果今天過來送飯,就說要去南邊了?!?/br> 許天又問她,“他是不是聽說要查舊案了,觸景生情,想起了之前的事?” “我確實跟他說這事兒了,還跟他說,沒準這次能找到那個劫匪,可他早就心灰意冷!說是一早就想去南邊,只是舍不得……舍不得咱們局的這些人?!?/br> 許天見她說這話時臉微微泛紅,就知道田老板大概說的是舍不得她,看來這姑娘倒是個長情的,雖然分手了,還被田老板左右情緒。 只是不知道這田老板對她又是個什么意思,如果分手了,干嗎總要來找人家,還說這么曖昧的話? 她試探道:“小姚姐,看來你很關心田老板呀,你過來是不是想替他打聽打聽,我們會不會查這件案子?” 小姚羞澀道:“他這人對誰都不錯,以前在隊里時很關照我。那次搶劫案一直是他的心病,我確實是想幫他問問。你們要怎么查?” 許天笑道:“這我也不清楚,我們只是先幫著整理一下卷宗,接下來要怎么查,得看刑偵隊那邊怎么說了。田老板以前就是刑偵隊的,他跟寧隊他們都是熟人吧。這案子又跟他有關,直接過去問問清楚不就行了?” 小姚嘆氣:“唉,不是都跟你說了嘛,他已經心灰意冷,要去南邊!” 小李一直在旁邊聽著,這時馬上道:“哦,我明白了,小姚姐,你是想留住田老板對吧!” “沒有沒有,你可別瞎說?!毙∫琶[手,“人家想走想留跟我都沒有關系,我就是要下班了,突然想起這事,上來問問。沒準人家老田想著去南邊當大老板呢,哪兒用得著我cao心呀。走吧,都下班兒了,陳年舊案應該不需要加班吧?!?/br> 許天收拾好東西,跟她一塊往樓下走,見小李沒跟著,她就低聲道:“小姚姐,我中午見田老板過來送飯,他拎的飯里有你的一份吧。我看他雖然腿有點瘸,但特別有氣場,看著就是個場面人,你喜歡他也正常?!?/br> 小姚耳朵都紅了,拍拍她的手,“小許,你別瞎說了,我倆確實談過,不過早分了,而且是他主動要跟我分手的?!?/br> “啊,這樣啊,那分都分了,你怎么還對他這么關心?我聽說后勤有兩位大姐熱衷于做媒,她們也沒給你尋摸個合適的對象嗎!” 許天最煩有人給她說媒,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她今天這么說是因為她發現小姚好像有些單純,不像是田老板派來打聽消息的,就想拉她一把,免得她越陷越深。 小姚卻嘆息一聲:“哪那么容易啊,你還沒談過吧,有些人不是想忘就能忘的,你不懂?!?/br> 許天更無語了,都已經分手了,還一直聯系,怎么可能忘得了呢?分手就該分得徹徹底底,干嗎還要藕斷絲連。 她還想說什么,小姚卻朝她擺手,“我今天沒騎車,溜達著回去,就不等你了?!?/br> 許天也沒打算跟她一塊走,等送走小姚,法醫處已經沒人了,她給寧越辦公室打了個電話,寧越很快過來。 “寧隊,小姚說田老板要去南邊開發區做生意。還說他早有這個念頭,我覺得他是聽到小姚說咱們要查舊案,才想去南邊的?!?/br> 寧越一愣:“去南邊?從來沒聽他說過!我是想打草驚蛇,可沒想過把人嚇跑呀!” “也就是說他更可疑了,那現在怎么辦?” “不急,就算要走,他也得先把他的小店處理了,要是他今晚或者明后兩天急著走,就更證明他心虛,到時候我可以直接請示局長,先把他扣下協助調查?!?/br> “你在找人盯著他嗎?”許天有些懷疑,連胡東他都不敢用,還能找誰。 “嗯,放心吧,有可靠的人盯著呢。咱們隊里的人我不是不敢用,主要怕再虛驚一場?!?/br> 許天笑著問:“虛驚一場的話,會有損你的威信?” 寧越皺眉:“小許,你就是這么看我的?” 許天忙道:“也沒有,剛才跟小姚聊了幾句,我發現田元凱很會哄人,我想不管他人怎么樣,人緣應該還不錯。他都離隊了,你們還能把他那里當據點,甚至還曾經在那里討論案情,胡隊他們應該對他都很信任吧?!?/br> “是啊,不只老胡,我以前也很信任他,信任不會瞬間崩塌,但我也不能對這些可疑之處都視而不見啊?!?/br> 許天以前也很信任寧越,但他這兩天的cao作讓她多少有些不悅,對信任這話題并不想深談。 “寧隊,我覺得魚餌不夠,只傳出我們查舊案還不行,如果他發現咱們已經查出眉目,才會著急啊,要不要再放點料?” 寧越馬上來了興趣:“比如呢?” 許天指指桌上排列整齊的檔案袋,“比如我們在現場照片里發現了線索,這個線索還不能說得太清楚?!?/br> 兩人把照片翻了一遍,不確定要用哪宗案件的照片來做這個局,如果用太假的證據,魚不會上鉤,反而會在水底下沉得更穩。 最終寧越只說查到了線索,第二天就把吳斌和小謝也一起調了過來查舊案。 其他人跟田元凱太熟,要讓這兩個人加入,就不能在法醫處,這邊地方太小。 寧越找了間空閑的辦公室,剛要布置下去,胡東急匆匆趕過來,“寧隊,怎么回事?我聽說要查舊案?怎么不喊我?” “咱們手頭的案子還沒收尾,再說萬一有突發案件,你們這些主力得隨時待命,舊案讓他們這些新人練練手吧?!?/br> “???老于還是新人?開什么玩笑呢?”胡東一臉不解,他看了眼桌上的檔案,突然想到什么,“你是要查那宗搶劫案?那更不該讓我回避啊?!?/br> 許天正想幫寧越解圍,小廖跑進來,“寧隊,總算找到你了,局長喊您去開會,好像說大練兵要提前了?!?/br> 許天跟寧越都是一愣,兩人對視一眼,都是滿眼憂慮。 每年九月份都有大練兵,除了部分警種需要考試答題,大部分都是要參加比武的,有體能槍械和團隊合作,還有各警種專業的考試,前幾名有時候還會跟臨市比賽。 這才八月初,為什么要提前一個月舉行? 其他人只是有些驚訝,許天跟寧越卻擔心這是為了不讓他們查舊案才提前的,如果真是這樣,那后邊的人能量也太大,動作也太快了,就他們幾個真未必能對付。 刑警的工作壓力大,練兵就跟學校的運動會一樣,算是個能松懈一下的機會,一說提前練兵,胡東都興奮起來,暫時忘了查舊案的事。 寧越給許天使個眼色,先去開會了。 許天知道寧越是說別急,她就算急也沒辦法,再說她覺得應該不至于為了這事,把每年固定的項目給提前了。 胡東興奮完了,也疑惑道:“難道今年是想考察一下大家耐暑熱的能力?” 豫北市九月份天就涼了,適合開運動會,八月初正是伏天,出門一身汗,根本不適合戶外運動。 沒想到還真讓胡東說著了,寧越去開會時,上邊說的就是耐熱訓練也是體能的一環,以前總是九月,以后每年都該有些變化。 今年選三伏天,明年可以選冬天。 寧越坐在下邊皺眉,聽起來還真有道理,也許是他跟許天想多了,這不過是局里的正常安排。 等許天在辦公室接到通知,看到上邊的理由,也是這么想的,練兵本來就是考察,像運動會但并不是運動會,換季節考察很合理。 而且就像會上說的,一直固定時間,沒有考察意義,就得提前兩三天通知,甚至下次可以直接開考。 許天覺得大概是虛驚一場吧,要真是上邊有人參與,光她跟寧越兩個,還真不夠看。 一說再過兩天要大練兵,各部門都緊張起來,該訓練的訓練,該補課的補課。 寧越想查的舊案也擱置了。 許天雖然被寧越調過去做跟隊法醫,但她關系還在法醫處這邊,法醫處成立時間不長,以前隸屬技術中隊,分出來后也只三個人。 她做為法醫處的新人,肯定不能掉鏈子,法醫考試有文考還有武考,武考相對輕松,只是基礎體能。 劉姐雖然不是專業的,但她基本不參與偵查工作,一直在看書,文考不太擔心,只擔心武考的體能三項跑不下來。 “真想改改年齡,四十五歲以上就不用考了,我這才三十九!” 小李體能不錯,他只擔心文考,這是他第一次練兵,而他根本不是法醫專業,卻要考本專業的知識,自然慌了。 “我的天哪,我這濫竽充數的要被發現了?可也不是我非要來法醫處的啊,非把我分到這兒來!居然還要考試?” 他都快急死了,許天之前送他的書,他一直沒認真看,這時臨陣抱起佛腳,吃飯都抱著書看。 許天專業知識扎實,不忙的時候天天早上跑步,她是文考武考都不擔心,見大家都忙著,就隨便拿了個文件夾去找寧越,“寧隊,就這么算了?” 寧越關上門,嘆息一聲:“老田的店已經關門了,據說要盤出去。他約我們今晚過去聚餐,說是過兩天就去深圳?!?/br> “這次比武提前,到底跟這事有沒有關系?太巧了吧!再說也不能因為比武就耽誤查案???” “手頭的案子當然不能耽誤,查舊案要等一等,這是賀局明確跟我說的?!?/br> 許天皺眉:“等什么?等著田元凱跑了?賀局……” 她欲言又止。 寧越知道她要問什么,“賀局絕對不會有問題?!?/br> “那為什么非要強調舊案不許查,我們要是不耽誤練兵又不耽誤查案呢?” 寧越無奈道:“因為他知道我沒有證據,只是在虛張聲勢,在做局試探?!?/br> “那是誰提議大練兵提前的?” “周一例會,領導班子一起商議的。我倒是真想問問是誰第一個提議,但賀局說去年就有人提過,很多年富力強的同志會提前一個月訓練,到時候拿個好名次,有面子還有獎金。改時間也算是突擊考察了?!?/br> 許天嘆口氣:“那咱們就看著田元凱跑去深圳嗎?” 寧越也不甘心,“晚上我去他那兒喝酒,看情況再說吧?!?/br> 許天其實挺想去的,可她跟田元凱真不熟。 下班后,她見小李還在捧著書本背誦專業知識,也沒回宿舍,又把之前的案子資料都看了一遍,書讀百遍其意自現,這些照片上的人看上百遍,要是能開口說話就好了。 之前她只關注這兩個案子的嫌疑人和受害者,還有田元凱的傷,這次她又把那些嫖|客的資料一一細看一遍,試圖找到些蛛絲馬跡。 每份檔案都是第一頁個人情況,下邊是罪行記錄和犯人簽名,再下邊是筆錄和簽名。 許天之前看時,筆錄都是一目十行,這次她一頁頁翻著,試圖在腦海中想象出這些嫖|客做筆錄時的表情和心理變化。 翻到第五個時,她皺眉細看著,這人有前科,是個老嫖|客,被問話時也油嘴滑舌的。 當時許天一眼掃過去,就知道這是個什么人,又因為首頁標記了慣犯,她沒細看。 可這次她細細看了一遍,發現他還提到了另一個女人,他說孫春苗沒有短頭發的漂亮,他只是湊合一下,沒想到還被孫春苗給舉報了。 警方問這短頭發的叫什么,是不是跟孫春苗一起賣|yin。 他卻含糊起來:“人家都不說真名,我去過的地方不少,誰知道他們是不是一起的?!?/br> 不是一起的,直接說就行了,這樣含糊,絕對有問題。 把筆錄詳細看了幾遍后,許天覺得她得去找找這個老嫖|客。 第75章 消失的子彈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