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嗯!”朱喜花感激地看她一眼,打開門,指指那張不大的單人床,“照片就在床墊底下?!?/br> 許天戴上手套掀開床墊把照片拿出來,居然有好幾張,她看了一眼,不由怔住,忙把照片遞給寧越:“另一個人是楊成!” 第63章 影院驚魂11 朱喜花沒進房間,她看許天拿出照片,站在門口紅著臉說:“照片太辣眼,這事也太丟臉!要不是你們找我,我真不好意思跟別人說?!?/br> 宋永明和死者楊成身材外形都很一般,那幾張照片中他們兩個未著寸縷,神態迷醉,確實有些不堪入目。 許天道:“這不像是定時拍的,他們一定認識拍照片的人,才會這樣放松?!?/br> 寧越一張張看完,把照片放進證物袋里,才問朱喜花,“信封還在嗎?里邊只有這些照片?” “在吧!我進來的時候只看到照片,不過我還沒扔過垃圾,信封肯定就在房間里?!?/br> 可她進來轉了一圈,也沒發現信封,還是許天俯身在床下找到了,很簡單的牛皮紙信封,上邊是圓珠筆字跡,歪歪扭扭的,像是小學生的筆跡。 信封上除了地址就是宋永明的名字。 許天看著蓋了郵戳的郵票,皺眉問:“不填寫寄信地址,郵局給寄嗎?” 寧越道:“只要不是掛號信應該沒問題?!?/br> 郵戳上有寄信時間,正是案發那天,許天打開證物袋把信封也收起來,又問朱喜花,“信是哪天收到的?” “今天啊,不過我不確定郵遞員是哪天放進郵箱里的,我是今天早上跟報紙一塊拿上來的,我們定的是周報,也不會天天檢查信箱?!?/br> 寧越說:“同城的信件,不是當天就是第二天收到,只看郵戳,寄信時間肯定沒問題?!?/br> 許天了然,也就是說還被關押著的衛正平還有曹旺都有寄信的時間。 寧越:“整個搜查一遍吧,重點是這間臥室?!?/br> 宋永明的臥室很簡陋,灰藍色的床單,中間都有些褪色,被子疊得整整齊齊,床旁邊一個原木色的小櫥柜代替床頭柜,上邊放著一只搪瓷杯子。 小櫥柜沒門,而且很矮,甚至不如旁邊的椅子高,第一層放著兩本書。 許天拿起來看了眼,一本是《美國最佳管理公司案例》,一本是《市場營銷管理》,都是今年才出的譯本,里邊有勾畫,其中一本還插著書簽。 看來他很有上進心,雖然他這種國營商場的樓層經理未必用得上這些理論知識,他還是在不停學習。 第二層放著兩個一模一樣的俄羅斯套娃,許天一個個拿出來檢查,發現同樣大小的套娃,一個四層一個五層。 “這應該都是五件套,其中一個少了中間大小的那套?!?/br> 朱喜花在旁邊說,“這是他們商場的殘次品,他拿回來給孩子玩,可我家小雨覺得不好看,就都放他屋里了,應該本來就是這樣的吧?!?/br> “可另一個套娃很完整沒有任何瑕疵?!痹S天細細檢查一遍后說。 寧越輕咳一聲,一個樓層經理拿了兩個完好的套娃,對商場大概也不是多大事,甚至可能是宋永明手底下的人,特意給他挑了好的。 許天一心撲在案子上,想找出宋永明所有異常,這時反應過來哦了一聲,“看來也沒什么?!?/br> 寧越拉出床底下的木制衣箱,一件件檢查著這些衣服,剛拿出幾件就聞到一股子刺鼻的味道。 許天也聞到了,忙湊過來,“衣箱里怎么會有84消毒液的味道?” 朱喜花:“我家沒用過消毒水,倒是他單位經常用!” 寧越在衣箱最底下拿出一本相冊,皺眉道:“這本相冊浸過消毒水?” 朱喜花忙問:“怎么會有相冊?里邊是誰的照片,我從來沒見過??!我家的照片都在櫥柜里放著呢?!?/br> 寧越把相冊打開,許天看著上邊已經斑駁的照片,嘆口氣:“消毒液可以洗掉照片上的影像,有人想毀掉這本相冊!” 相冊里一共只有十一張照片,因為相冊的塑料膜,照片顯然毀得還不夠全面,只是臉都看不清了,不過從邊邊角角看,也能猜到拍照的場景是公園,照片中的人衣著應該也是正常的。 寧越道:“應該是普通合照,看來毀掉照片的人不想被人發現自己認識孫永明?!?/br> 朱喜花又感慨起來:“呵,看來這種人還挺多啊,要不是那種關系,正正經經的合影干嘛怕人看,還壓在箱子底下?!?/br> 許天也覺得怕是他們同性聚會時拍下來的,毀掉照片的人跟寄信的人很可能是同一個。 寧越問朱喜花:“你們家最近來過外人嗎?” 朱喜花無奈搖頭:“我在的時候沒人來過,不過我們單位正在爭先進標兵,我最近挺忙的?!?/br> 許天又問她:“宋永明住院這幾天有人去醫院或者來家里看望過他嗎?” “他們單位派人去醫院看了,還送了果籃,還有兩個朋友,我大姑姐也去過。都是熟人,應該沒問題吧?!?/br> 能在床下衣箱里倒消毒液,肯定是在沒人的時候,如果宋永明天天在家睡的話,肯定能聞到氣味,除非是他住院期間,許天檢查了床下的痕跡,又看了里外的門,都沒有被撬過的痕跡。 難道是他自己發癲,把照片毀了,還把衣箱和衣服都弄臟了。 許天搜集了能找到的完整指紋,臥室再沒其他異常,家里其他地方倒是很有生活氣息,也很正常。 朱喜花送他們出門時,還說:“警察同志,這事請你們一定幫我保密啊,我也只會跟他媽講,他媽一直嫌棄我生了個女兒,我倒要讓她看看她兒子是什么東西!” 許天無奈道:“朱姐,如果你真想隱瞞,誰也不能講??!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 朱喜花:“我婆婆肯定也嫌棄丟臉!她不會說出去!” 寧越問她:“宋永明是獨子吧?!?/br> “對??!要不然他媽也不會總催著再超生個兒子?!?/br> 寧越語重心長地說:“一個女人失去唯一的兒子,你再去刺激她,她會做出什么事來,真沒法預測。也許她會覺得你誣蔑她兒子,跟你吵起來,也許她會懷疑兒子的死因,跑來我們局里詢問。你婆婆做為死者直系親屬,有權知道真相,但如果你想隱瞞,還是先跟她好好談談,達成共識?!?/br> 朱喜花點頭答應著,又再三感謝他們。 她可能確實想開了,同意對宋永明尸體進行尸檢,還說等他們忙完了,要把尸體送去火葬場時再通知她。 回去的路上,許天說:“我覺得朱姐跟她婆婆會鬧起來。這事只咱們保密可沒用,朱姐有點天真?!?/br> “肯定的,她要不天真,能看到照片才發現生活在一起近十年的丈夫有問題嗎?” 寧越說完又苦笑:“其實大部分人都很單純,要不是你,咱們可能還發現不了這案子跟同性感情有關?!?/br> 許天其實很想趕緊回去審衛正平,看看這一切是不是他設計的,可她還得去殯儀館給宋永明做個初步的尸檢。 雖然人死在了送醫途中,醫生也確認是心臟病發,但流程不能少,而且法醫的檢查跟醫生的檢查側重面不同,沒準能發現新線索。 寧越直接把她送去殯儀館,才帶著各種證物袋回局里。 小李已經等在殯儀館,他一見許天就興奮道:“小許,那段擋板上提取出的指紋是曹旺的!想不到吧,他的指紋到處都是,居然還在狡辯?!?/br> 許天一愣:“居然是他的?確定嗎?” “哎呀,復雜得我做不了,這點小事怎么可能弄錯?!?/br> 許天忙道:“我不是懷疑你,只是我感覺許正平才是兇手,沒想到??!” “我跟你說,這些人都這樣,不見棺材不掉淚,燈上有他的指紋,廁所門上也有,現在兇器上也有,他居然還在那里裝委屈,氣得我都想給他兩巴掌?!?/br>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布置著尸檢前的工作。 小李話很多,“我一聽胡隊說你要來殯儀館尸檢,立馬趕過來,就是想跟你說這事,其實光這些指紋都能定曹旺的罪了,你說他怎么還不招啊?!?/br> 許天道:“你不是說了嗎?他不見黃河不死心!不過我總覺得他可能是被冤枉的,怎么說呢,第六感吧,或者說是第一印象,我一看衛正平就覺得他心思深沉,心狠手辣,而且他又有前科?!?/br> 小李覺得這案子已經破了,本想駁斥她,可想到許天一直以來都沒錯過,還是忍住了。 他換了話題:“這人又是怎么回事?意外死亡?那干嗎尸檢?” “心臟病是可以通過藥物誘發的,他在電影院看恐怖片病發那次,其實就該查一下有沒有其他誘因。還得看看他身上有沒有特殊傷痕,檢查一下指甲縫,性|器官有沒有他人痕跡,所有該查的都得查一番。等回局里,我甚至得跟寧隊申請一下對那兩位嫌疑人也做個體檢,看看這些人有沒有同類傳染病,有沒有肛|交史?!?/br> 小李聽著都臉紅起來,尷尬道:“哦,這樣啊?!?/br> 許天抬頭看他一眼,不由笑起來:“你還沒看我推薦的書吧,法醫的專業名詞有時候比醫生還要漏骨,你要真想在這行干下去,就得適應??!” 小李嘆了一聲:“行吧,我回去好好研究研究,其實我一直想當刑偵員,不過跟你一比,我突然覺得自己不太合適,還是好好研究一下,做個合格的法醫吧?!?/br> “沒什么合適不合適,多個人多條思路,有什么想法你也可以說出來啊,寧隊這人挺不錯,只要說得有理,他應該都會考慮?!?/br> 小李笑起來:“看來你對寧隊印象不錯啊?!?/br> 許天挑眉,反問道:“怎么?你對他印象不好嗎?” “那可沒有!” 兩人邊聊邊做尸檢,配合逐漸默契,也不會因為處理死者的某些器官而尷尬。 尸檢完后,許天嘆了一聲:“還好他不是雙,不然他妻子可就慘了?!?/br> 等回到隊里,許天把尸檢報告遞給寧越,又提出給曹旺還有衛正平做體檢的要求。 寧越看著尸檢報告最后寫著梅毒疹、扁平濕疣,長期肛|交史,馬上同意了,還跟胡東說:“有專業法醫就是好,咱們可想不到這些?!?/br> 結果曹旺只是喊冤,反而衛正平聽到要做體檢,激烈反對,“你們是想侮辱人!我不做,憑什么把我當嫌疑人?沒證據的情況下你們最多關我二十四小時吧,這都多久了?把我當犯人一樣審來審去,只因為我為了做好事沾上了血,你們這么做太傷人了,以后誰還敢做好事?!?/br> 許天笑道:“你急什么,檢查結果肯定會替你保密!” 衛正平怒目看著她,“我信你個鬼,我要找律師,我要去法院告你們強行扣押無辜群眾!” 第64章 影院驚魂12 衛正平開始胡攪蠻纏,扯什么人權還要找律師,總之就是不肯進行體檢。 許天假裝無奈道:“本來我是想我們法醫處對你們進行一個簡單體檢,既然你不樂意,那我們只好走正規程序!這樣的話,這事就不可能瞞得住,我們需要請示市局領導,還需要通知檢察院,甚至要跟你的領導打聲招呼!衛正平,你考慮好了嗎?” 寧越在一旁憋笑,衛正平卻嚇了一跳,他打量著許天的神色,不知道她是認真的還是在嚇唬自己。 這時寧越道:“許法醫沒嚇唬你,因為案子需要,我們必須對嫌疑人做體檢,如果你們不同意,我們只能向上級領導請示,誰讓你這么懂法呢,還想著找律師?我們可不想給自己找麻煩。不過丑話說在前頭,我們可沒法掌控申請文件都會被誰看到?!?/br> 他說著無奈攤了攤手:“所以說,衛正平,這并不是嚇唬你!如果你配合的話,這體檢咱們今天就做,你也能快點擺脫嫌疑。如果你不配合,那我們只有先把你關起來,再去提交申請?!?/br> 衛正平看看他,又看看許天,臉色更加陰沉,“你們法醫不是解剖死人的嗎?居然也會給活人體檢?可就算體檢結果出來又能證明什么?難道醫院得一樣病的人都認識嗎?” 許天見他不打自招,不由樂了,“嗯,你說得對,所以檢查結果都只是做參考,既然你篤定自己沒犯過罪,為什么不敢做呢?” “我只是在爭取我的人權!”衛正平悻悻道。 他怕事鬧大,再不情愿,也還是跟著小李去了法醫處,只是臉如豬肝色,顯然十分不情愿。 劉姐得到消息已經布置出了辦公室旁邊的一個小房間。 許天正要跟著進去,衛正平瞪她一眼,說:“讓這個男的給我檢查就行了,你就沒必要進去了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