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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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初念站在院口,怔怔地望著他,伸手揉了揉眼睛,心想自己是不是看錯了,或者又做夢了。 “只是幾日不見,就不認識我了?”梨樹下的慕秋涼輕步走到云初念跟前,望著她呆愣的表情,揚唇笑了笑。 云初念抬頭看他,在確認了這不是夢境后,輕聲問他:“你怎么會在這里?” 慕秋涼沖著房門指了指,示意她進屋里說。 云初念隨著他往房間里走,玲月很有眼色地沒有跟上。 二人進了房間,慕秋涼走到桌前坐下,對她道:“我今日來,和你一樣?!?/br> 他說著,掏出一個請柬放在桌子上。 云初念看了一眼,走到他一旁的位置坐下,問他:“你和南嶺仙人認識嗎?你可知他為何邀約我們?” 慕秋涼轉頭望著她那雙明眸杏眼,微動了下眼睫,清聲回道:“或許只是想邀請大家一起聊聊詩詞歌賦,散散心吧!” 散散心?真有雅興。 云初念又疑惑地問:“可是莊園里的人說他外出采藥去了,既然要見我們,為何還要外出采藥呢?也沒說何時回來?!?/br> 慕秋涼沒說話,倒了兩杯茶,端起一杯親自放到她的手里。 自那晚慕秋涼對她說過那些話后,云初念再看到他就有了不一樣的心情,雖然還會臉紅,但是能勉強控制住。 她端著茶杯喝了一口。 過了一會,云初念又問道:“你可知慕將軍何時回來?” 她每次見到他都要問一句慕秋淮。 慕秋涼微皺了下眉頭,把茶杯放下,一根手指輕輕劃著杯盞邊緣,冷聲問她:“就那么想他?” 云初念搖頭道:“不是,是云漓向我打聽他的消息,問我他何時回來?!?/br> 慕秋涼抬眸望她,往前傾了傾身,問:“到底是你想他,還是云漓想他?!?/br> 云初念又從他眼睛里看到了那種不可反抗的霸道,往后撤了下身,回道:“不是我?!?/br> 慕秋涼眉頭動了一下,又坐直了身子,從衣袖里掏出一個繡著復雜花紋的手帕,遞給她,問道:“你能否看出這上面繡的什么?” 云初念接過帕子仔細看了看,只見帕子上的繡工十分精湛,只是繡的花紋非常復雜,有方有圓,還有分不清的圖形纏繞在一起,有的像樹根,有的像樹葉,還有的像房子,并且色彩還非常多樣復雜。 這個帕子看起來特別奇怪,甚至有點詭異。 誰會繡這樣的東西? 云初念仔細辨認了一會,最后搖頭遞給他:“我也不知這是什么,你是從哪里得來的?” 慕秋涼接過帕子,回道:“我在西街的一個院子里撿到的,好像是一對母女丟的?!?/br> 云初念對他的事情不太了解,也不方便多問,對他道:“若是二公子方便的話,不如讓我拿給我家云竹jiejie看看,云竹jiejie刺繡手藝很好,或許她能看明白這是什么?!?/br> “那好?!蹦角餂鲇职雅磷舆f給了她。 云初念收起帕子,房間里安靜了一會。 云初念覺得總是這樣坐著也不是個辦法,況且與慕秋涼單獨坐著,她總是緊張,于是她起身道:“也不知南嶺仙人何時回來,我出去看看?!?/br> 她說罷就往門外走,慕秋涼突然在身后叫她:“再坐一會,我有話要問你?!?/br> 他有話要問她?云初念轉過身來,只見慕秋涼神情十分認真地看著她,好像真有重要事情要問她。 她又返回桌前坐下,低著頭沒去看他,輕聲問:“二公子要問什么?” 慕秋涼把桌子上的請柬和茶杯掃到一旁,一只胳膊搭在桌面上,俯身湊近她,再開口,語音低沉了許多:“把你了解的余安都與我說一說,那晚我去云府之前,你們都聊了什么也要一五一十地告訴我?!?/br> 云初念沒想到他會問余安的事情,她微怔片刻,沒有隱瞞,回道:“之前我在江州的一個橋上畫畫,畫著畫著橋斷了,我就掉進了河里,我不會游泳,以為要死了,結果一只手抓住了我,我被人救上了岸,救我的人說他叫余安,也是一名畫師,碰巧正在附近畫畫,聽到求救聲就奮不顧身地跳進了河里?!?/br> 奮不顧身。 慕秋涼被這個詞刺了一下,在腦子里試想了一下那個畫面,眸光不禁暗了暗,一只手握住了一旁的桌角。 云初念繼續道:“后來處于感謝,我請他吃了頓飯,吃完飯,他又幫我畫了畫,那幅畫……現在在你大哥那里?!?/br> “吃飯時你們都聊了什么?他有沒有告訴你他的身份?”慕秋涼抓住重點問她。 “我在附近的一家餐館請他吃的飯,吃飯時我問過他的身份,他只說他云游四海四處為家?!痹瞥跄钊鐚嵒氐?。 “還有呢?” “還有?”云初念仔細想了想,回道:“他好像有一塊金牌,是什么金牌我不清楚,當時他幫我收拾東西的時候從衣袖里掉了出來,我剛看了一眼他就急忙撿了起?!?/br> 金牌?皇宮里的金牌? 慕秋涼皺眉,又往前傾了傾身,漆黑瞳仁里映著她的影子,問道:“在云府的時候他又說了什么?” 云初念回望著他,被他近距離地盯著,心中有些發虛,她和余安也沒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他為何一直審問。 她沉默片刻,回道:“我問他有何打算,他說他暫時留在京城?!?/br> 她本來想告訴他余安有進宮做太子老師的打算,但是看著他緊張又不可反抗的神情,她突然不想說了,因為她想試探一下他問這些話的目的。 他和余安絕對不只是認識這么簡單。 云初念往后撤了一下身,與他拉開了一些距離,說:“我知道的只有這些?!?/br> 只有這些? 她想隱瞞? 慕秋涼眸光倏然暗沉,不明白她為何要隱瞞。 那日他從皇宮里回來,托人去云府里打聽,云府的下人說,余安去云府除了給云初念送耳墜,還提到了進宮做太子老師的事情。 余安的身份就像一個謎,縱使他調動了京城里的所有關系,都未打聽出一點蛛絲馬跡。 而更奇怪的是,只是短短幾日,余安就真的做了太子的老師。 上一世,余安和云初念去世后,他也多次調查過,除了調查出一些無關緊要的信息,其他的一點也調查不出來,并且前世的余安也從未進過皇宮,更未做過太子的老師。 這一世余安突然進宮,慕秋涼猜測,他除了想拐走云初念,應該還有其他目的。 而眼下,云初念竟想對他隱瞞這么重要的信息。 她是在幫余安,還是心里已經有了余安? “云初念?!毕氲酱?,他心中不由地升起一些怒火和醋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冷聲道:“告訴我,為何要隱瞞我?” 他突如其來的舉動讓云初念呆愣住,她蹙眉看他,質問道:“那你告訴我,我為何要坐在這里被你審問?我和他的事情為何都要一五一十地告訴你?你和他是什么關系,你又為何如此在意,這些,你是不是要先告訴我,我才能回答你?” 他這種毫無根據的冷漠審問,會讓她覺得她是一個可以讓他隨便對待的人,他應該有很多事情瞞著她,或許他們今日在這里相遇都不是巧合。 那日在她的書房里,他莫名其妙的吃醋和警告,讓她驚訝也讓她困惑,更讓她生氣的是,那日之后,直到今日,他都沒去找過她一次,也未與她表明過他的真正意思。 雖然她隱約感覺到了什么,但是這種不清不楚的關系,讓她不安,也讓她反感。 他這般審問又把她當做了什么? 當做一個可以讓他隨便撩撥的女子? 一瞬間,四下寂靜。 她突然這樣問他,不禁讓他愣住了,她臉頰通紅,也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瞪著一雙明眸問的那么認真。 云初念見他不回答,甩開他的手,起身道:“既然你不想告訴我,那就別來質問我?!?/br> 她說完就往屋外走。 慕秋涼見她要走,有些慌了,急忙追上她,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然后不等她反應過來就攔住她的腰身,拽起她拖地的衣裙和輕紗,擁著她向桌前走去。 云初念被他攬在懷里,驚得連連后退,直到被他扣在了桌面上才反應過來。 “好,我來告訴你?!?/br> 慕秋涼把手墊在她的后腰上,托住她后仰的腦袋,俯身貼近她,望著她那雙不停閃動的眼睛,深吸一口氣,動了動唇。 他感覺喉中一陣苦澀,突然不知要如何說,但是又不能不說。 兩種情緒開始不斷拉扯,擾得他心緒不寧,一陣煩悶,他眉眼凝霜,嘴唇微抿,那種極其復雜的情緒沖得他眼眶微紅,托著她的那只手也跟著微微顫動。 好一會,他都未說出口。 云初念安靜地等著他,等到被他抵著的身子發酸,都沒等來他一句話。 “慕秋涼?!边@一次,換做她連名帶姓地叫他,“若是……” 她微微皺眉,氣息紊亂,說起話來語音輕到只有兩個人能聽到。 “若是,只逗著我玩,那就快些停止吧!” 第33章 房間里安靜的出奇,能清楚地聽到彼此交纏在一起的呼吸聲。 那種從心底一直蔓延到全身難以壓制的激動情緒,使慕秋涼一陣心慌。 也不知是自己的意識還是這具不安分的身體在作怪,在被云初念的話刺激以后,他的心口開始一陣疼痛,他深吸了一口氣,一把將她的腦袋按在了自己的胸前。 他說:“我哪有功夫逗你玩?!?/br> 他說著,用手掌輕揉著她的秀發,試圖讓她平靜下來。 云初念的臉突然埋進他的懷里,驚得一動也不敢動,她能聽清他沒有節奏的心跳聲,還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果木香。 過了一會,她緊張地動了一下身,他捂著她的腦袋不讓她動。 “別動,冷靜一會?!?/br> 云初念沒再動。 房間里安靜了很久,慕秋涼慢慢地松開了她。 云初念感覺整張臉又紅又燙,剛才還非常生氣,突然被他這一捂,火氣一下就沒了。 她抬頭看著他,見他面上平靜了許多,眼睛里除了有些化不開的憂愁,還有一些不忍和心疼。 “慕秋涼,我……” 她突然感覺自己方才太沖動了,也不該去試探他,他這樣問她,應該有他的道理,畢竟余安進宮做太子的老師牽扯到了朝廷,他是皇家人,問她這些,也理所應當。 她想,她應該說聲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