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季則塵應該只是暫時住在此處,若是她說自己是季阿厝身邊的人,如何他都會給個面子,至少應該先派人去問季阿厝。 南江距離汴京七八日,來回幾日的空隙,她總能讓他恢復記憶! 為了表示自己說得沒錯,她杏眸睜得很無辜,讓人很難對她生出懷疑。 果然,他望著她滿眼無辜,烏睫顫了顫,月夜下泛著看不清的柔意,“季阿厝的人?” 唐裊衣用力點頭,沒有絲毫猶豫:“嗯,我是阿厝小姐的人?!?/br> “如此?!彼麑λα?,本能就生得清艷的青年,一笑似有銀花綻放。 “那便從我身上下去?!?/br> 唐裊衣以為他要說什么,結果等了如此冷懨懨的一句話,低頭一看,臉色登時紅透。 難怪掌下是覺得有什么不對。 顧不得羞赧,她手忙腳亂地站起身,爬出池子,站不起身雙腿發軟,緊緊地攥住袍子渾身濕漉漉地跪坐在邊沿,腦子一片空白。 她竟然撐著他這么久。 身后響起水聲,她不敢轉頭,生怕看見了什么不該看見的。 直到頭上也被罩了一件袍子,她取下抱在懷中,還是不敢抬頭。 季則塵覷她迷茫,道:“將濕的都脫下,穿上?!?/br> 說罷轉過身。 唐裊衣拿下頭頂的衣裳,沒忍住偷偷抬眸看了幾眼。 是季則塵還沒有穿的干凈袍子,而他身上穿的是剛脫下的那件袍子。 她記得季則塵從不會再穿脫下過的衣袍,現在卻愿意將自己的衣裳給她穿,說明他對她是沒有反感的! 將身上濕了的裙子褪下,她迅速地換上,站起身便聽見咯吱的聲音,像是什么被掐斷了。 她抬頭,看見季則塵單手提著什么東西。 定睛仔細一看,原是剛才在石林縫隙中嚇自己的那只木偶被他捏壞了,此刻脖頸呈詭異姿勢耷拉著。 無端的,她背脊一涼,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悄悄吁出一口氣。 幸好,她的脖子還在。 季則塵察覺到身后的視線,眼眸微轉,落在穿著他衣裳的少女身上。 她穿著寬大的衣袍顯得很嬌小,濕潤的長發尚在滴水,順著發梢浸濕了袍子,隱約洇出盈盈一握的纖細腰肢。 唐裊衣見他意味深長地盯著自己,想起剛才他徒手捏斷木偶的場景,下意識對他彎眸,唇邊梨渦也甜甜的。 她捂著脖子,那滿臉討好的笑似在說,捏了它的脖子,可不能再捏她的。 季則塵瞥了一眼,收回視線,讓她跟上。 兩人一前一后地走出石林。 . 自從那日情急之下,唐裊衣說自己是季阿厝派人送來的,她暫時就住下了。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派人去查。 她本是打算等他派人去查之前,和他先表明自己并非是要害他的人,結果一連幾日都未曾見過他,根本就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清晨。 她打開大門,本是想去尋季則塵,但開門就看見一儒生對自己行大禮。 嚇得她連連后退。 儒生躬身行禮,抬起頭看清眼前的人,表情一頓,也沒料到開門的竟會是一位面容清麗、神色無害的女子。 他呆滯了片刻,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仰頭看著上面的牌匾,的確是季帝師所居住的宅子。 這里怎會出現一女子? 他雖心有疑惑,卻還是沒有多說問,對唐裊衣作揖道:“姑娘,在下乃清河宴氏,宴清,敢問姑娘,貴主人今日可在府上?” 原來是來找季則塵的。 唐裊衣也不知道季則塵在沒在,對名喚宴清的儒生欠身道:“許是在,公子可過府中等等?!?/br> 只是尋常的待客之道,誰知話音落下,宴清連連后退,擺手道:“姑娘莫要戲弄某,帝師既然今日不得空,某便改日再來拜訪?!?/br> 說罷他就要轉身離去。 唐裊衣茫然他的態度,下意識伸手抓了下他的衣擺:“公子說的帝師是誰?” 她記得季則塵是小太子的師傅,而且她不過被阿箬帶走一個夢的時辰,醒來后就立即來了,怎么就成帝師了? 宴清被拉住,看見門口一臉茫然的姑娘,心中詫異她在帝師的府中,卻不知帝師是誰。 正欲與她解釋,余光忽見她身后立著守的傀儡人,烏黑空空的洞中冷得令人頭皮發麻。 那是帝師院中的木偶人。 此前便聽人說過,若是見到帝師院中的木偶人,那就有多遠跑多遠。 宴清下意識往后退了幾步,白凈的臉上浮慌亂。 唐裊衣察覺他臉上的古怪,順著轉過頭往里頭看去,恰好看見消失在紅木漆圓柱拐角處的雪白。 沒有什么特別的。 她心思微動,墊了墊腳尖,想往里面看是不是季則塵。 耳邊響起腳步急急的聲音,轉頭一覷,只見年輕的儒生頭也不回地轉身,連滾帶爬地拔腿跑走,像是看見了什么恐怖之事。 唐裊衣莫名地眨了眨眸,立在原地望了眼遠山白雪,然后關上門。 她走上長廊,待行至紅漆圓柱面前,發現剛才不經意看見的那一抹白雪,只是一塊綁在門栓上被風吹動的白布。 她失落地看了半會子,上前將不知是誰綁在門栓上的白布解開。 下午她又在院中轉了一圈,此處有多少只木偶人都記住了,還是沒有找到季則塵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