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季阿厝看了他一眼,側首往后看,引自己出來的人已經離去了。 而離去的人身上都有一根紅繩,讓她又想起回府稟明裊裊始終的那位車夫,手腕上也有一根奇怪的紅繩。 原本淡下去的懷疑莫名又浮起來。 她收回視線,抿唇往前走。 季玉山見她不言不語,自顧往前走,連忙跟上去:“裊裊是在季則塵這里嗎?” 面對兄長的一再追問,季阿厝停下腳步,搖頭道:“不在大哥哥這里?!?/br> 季玉山顯然不信:“怎么可能,除了他,誰還會將裊裊藏起來?” 在得知唐裊衣失蹤后,季阿厝便從江曦院找出了一本小冊子,上面每一頁都寫滿了與‘季則塵’相處的日常。 其行為親昵得古怪,讓人不禁懷疑其實這兩人看似什么關系也沒有,實則早就在暗度陳倉了。 季玉山萬分肯定,若兩人早就有了私情,那么裊裊與央王定親,季則塵知曉后不可能會如此淡然,所以人一定是被他藏起來了。 越想越覺得如此。 季玉山脾性上頭,轉身便要去瀾園:“定是季則塵見裊裊轉而愛慕央王,所以將人藏起來了,我親自 yh 去尋他要人!” 季阿厝眼疾手快的將他拉住,“哥哥,別去,裊裊真與大哥哥沒有關系?!?/br> 季玉山停下腳步,轉頭看去,眼中憤怒猶在:“怎么就沒有關系,裊裊的冊子上寫得明明白白,甚至…甚至…” 后面的話太過于荒唐了,他根本就說不出口。 季阿厝從身邊隨行的杏兒手中,接過那本小冊子,翻開一頁,指著上面好幾處修改的地方,道:“這上面原有好幾處被修改過,我仔細看了看,還能窺見‘赤貂’二字?!?/br> 季玉山不信,拿過冊子仔細地看。 季阿厝繼續道:“而且哥哥你看,上面記載的那些行為,根本就不可能是人能做出的行為,單說趴在溪邊飲水……所以我覺得這些事,只有大哥哥養的那只赤貂才會做出來?!?/br> 上面的確記載了很多古怪的行為,不像是人,反倒像是一只畜牲。 季玉山接過來仔細看了看,然后合上冊子,眉心微蹙:“你覺得是我們誤會了?兩人之間并無私情,是裊裊一廂情愿愛慕他?” “嗯?!奔景⒇阮h首,“此前裊裊便因為愛慕大哥哥,而做出過那等事,現在這冊子上記載的行為也很是古怪,應是裊裊寫的赤貂,然后…改成大哥哥的名字?!?/br> 聽她如此解釋,季玉山雖覺得或許真是這樣,但他還是覺得此事另外有蹊蹺。 季玉山道:“無論如何任何,但凡是能尋到裊裊的機會,我們都不應該錯過,還是要多留意瀾園的動向?!?/br> “自然?!奔景⒇赛c頭。 兩人漸漸行遠瀾園。 宮闕似的云閣位于季府最高處,云煙縈繞,仙氣盎然。 赤貂撲騰進了水池中,被傀儡仆帶出去擦水。 今日季則塵閑情正好,隨著一同過去,坐在一旁單手支著下頜,目不轉睛地看那些人平日是如何對待赤貂的。 赤貂身上的水被搽干凈,他接過仆人遞來的食盤,用竹箸夾著生rou,動作溫柔地喂它。 赤貂一邊歡喜地吃著,一邊抬眸看主人。 季則塵溫柔地伸出蒼的手,撫摸它頭頂,“從今以后都只要我喂你可好?” 赤貂眨了眨眼,抱著生rou啃得正歡,嘴邊沾滿了血。 他絲毫不嫌棄,用雪白的帕子,慢條斯理地擦拭它嘴角周圍的血。 喂完赤貂,他又轉而去了閣樓,提筆認真寫了幾封信,裝進信封中交給候在一旁的天尋。 “交給東宮?!?/br> “是?!?/br> 閣樓中的不再有人,他閑來無事,又饒有興致地捧著書,懶散地倚坐在閣樓中翻看。 唐裊衣失蹤一事暫且被壓下,還沒有傳卻央王府,又因為季家主忽然出事,現在外面急成一團了。 汴京風云時常有變化,夏季的雨也是說下。 天邊低壓烏云,如天河傾瀉大雨狂下,伴隨著風雷閃電,若是屹立高處的閣樓便能清晰地看見,不遠處避雷針引來猙獰的閃電。 雨如銀針細細密密,狂風拍打著緊閉的窗牗,閣樓上敞開的窗戶被飄進來的雨水打濕。 季則塵放下手中看了將近一半的書,起身走向放在一旁的純白油紙傘。 一滴冰涼的雨飛濺在他的眉心,慈悲的玉面被外面狂亂的閃電割裂明暗。 “下雨了……” . 雨幕伴隨著濃重的霧氣。 此時天已經黑了,竹林被籠罩黑霧,撐著純白油紙傘的雪袍青年漫步在雨幕中,身后氤氳著的霧氣,讓他似雜書野史記載的精靈鬼怪。 行進長廊,季則塵收了傘,低頭看了眼打濕的衣擺,清冷的眉眼閃過淡淡的厭棄。 本是往里去的靴見陡然一轉,卻另外一處洗身上染的雨水。 待到一身潔凈后,他披著一身濕霧推開了房門。 屋外看似只是普通的閣樓,而里面卻堆滿書籍,書架移開露出藏在最里面的景色。 巨大的金籠周圍用金線纏繞著,雕刻得活靈活現的純白花朵,而籠中的蓮臺上躺著曲線曼妙的少女。 她安靜地躺在上面,神情恬靜,沒有發現門被打開了。 而立在門口的青年悄無聲息地走進來,身后的門再度闔上,滿堂都是明亮的燭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