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她送給陸朝央:“給你?!?/br> 陸朝央冷下的眉眼漸漸回暖,“很漂亮?!?/br> 唐裊衣彎眼笑,“喜歡便好?!?/br> 她暗松一口氣。 要是陸朝央懷中抱一大捧花,總不會再想著要與她親密了罷。 “走罷,我們回去吧?!碧蒲U衣捉裙起身,打算回去。 陸朝央隨后,目光繾綣地望著她:“不如再游一會湖?我還吩咐人做了蓮蓉糕,等下就送來?!?/br> 唐裊衣見他還不想走,點了點頭,坐回去繼續撈遠處的荷葉。 遠遠看去,滿塘粉荷中,烏蓬隨水波搖曳,顏如渥丹的少女眉眼柔情地趴在窗沿,素手折花,而身邊懷抱大簇荷花的男子神色寵溺地縱容她。 任誰見了,都會艷羨地感嘆,好一出郎情妾意。 佛塔之中。 巨大的落地琉璃窗擋住雕刻在塔內的神佛,青年倚在窗邊,袍擺染紅都沒有引起他的留意。 而在他身后滿地的殘肢散落,赤貂蹲在血泊中,歡快地吃著新鮮的尸體。 每每有人來殺主人,那些殺手都會被做成傀儡,它只能吃掏空的臟器,最近主人無空閑做傀儡仆,它時常撐得肚皮圓滾滾的。 笑得真美。 季則塵忍不住抬起染血的指尖,癡迷地透過琉璃窗,觸碰少女明艷的面容。 和之前在南江一樣,摘來的荷花都送給了旁人。 有送給他的嗎? 他轉動淡色無光的瞳仁,盯著陸朝央懷中抱的荷花,仔細地數。 一朵、兩朵、三朵……十朵……送了旁人十二朵。 他笑了。 不是說最愛他嗎?她怎會連送給他的都比別人少? 心口驟然襲來悶聲一響,好似有一雙無形的手攥住了他,瘋狂撕扯他的四肢與靈魂。 難言的疼痛使他面色蒼白地彎下腰,清瘦的手指按在心口,想要壓住那種感受,可又不知究竟是從何處襲來的,只能貼著阻隔的琉璃窗,無力地滑落。 他跪坐在地上,雪白的袍擺迤邐鋪地,被蔓延在周圍的血完全浸濕了。 “裊娘……” 他直勾勾地盯著對面,眼眸洇出漂亮的水霧,凝結的淚珠順著空洞的眼滑落,輕聲呢喃:“你怎么能言而無信……拋棄我?” 依譁 第 80 章 . 在蓮蓉糕送來后, 唐裊衣三兩下吃完,雙腮鼓得圓圓的, 活似一只小倉鼠。 陸朝央看著她貪吃的模樣,微不可見地勾唇,遞過去一杯茶:“慢些吃,若是喜歡,以后成親后,我請一位會做蓮蓉糕的南江婆子在府上?!?/br> 唐裊衣噎住了,接過他遞來的茶水,小口地喝,當做沒聽見他的話。 咽下最后的糕點, 她抬頭望向上空,道:“天色不早了, 我們回去吧?!?/br> 陸朝央眉心微挑, 沒再堅持將她留下, 畢竟來日方長, 多的是時間與她慢慢培養情意。 他語氣溫和道:“好, 我送你回去?!?/br> 終于能走了。 唐裊衣心情微霽, 臉上的笑意也明艷不少。 很快兩人坐著馬車, 朝著季府的方向駛去。 陸朝央將她送至后院門口, 原是想等她親昵自己。 但她絲毫沒有覺悟,對他感激地笑了下, 轉身便要進去。 陸朝央握住她的手腕,用力將人拉進懷中,“你忘記了嗎?” “什么?”唐裊衣茫然地眨眼, 被他抱著渾身不適。 陸朝央見她當真沒有想起,抿唇提醒:“你我應當與往日不同?!?/br> 她應該在離去時贈他離別吻, 而不是毫不留情地轉身離去。 唐裊衣露出了悟,從他懷中鉆出去,明眸善睞地笑道:“明日見?!?/br> 陸朝央臉上并無歡喜。 難道是猜錯了? 唐裊衣暗忖,他方才的話是什么意思? 忽然想到他方才在烏蓬船上打算做的事,猶豫地盯著他的臉。 眼前的男人生得并不丑陋,五官深邃俊美,但她還是沒辦法與他親近。 陸朝央等了頃刻,見她遲遲沒有反應,驀然叩住她的后頸,吻落于她的發頂:“那就明日見,今日我便不強迫與你,明日需得放下防備與我如尋常情人般親昵?!?/br> 說罷,他轉身進了馬車。 唐裊衣站在原地,心有余悸地捂著頭頂。 陸朝央太強勢了,明日可如何是好? 她站在原地,半晌后轉身回去。 自被認作季府義女,她又回到了原本的江曦院,當她回去時發現夏笑并不在。 唐裊衣朝著閨房門而去,想要尋套新衣裙去沐浴。 而當她推開房門,被眼前的場景驚到了。 滿屋子的百合花,因太多了,冷淡的清香糅雜在一起形成濃郁的氣息,聞之使人頭暈。 而青年神情安靜,依靠在窗邊的椅子上,蜷縮著四肢,如同昏睡在此等著被人喚醒的謫仙。 聽見開門的聲音,他緩緩睜開眼,目光落在門口呆滯的少女身上,眼中蕩出瀲滟的笑。 “裊娘,你回來了?” 他等她很久了。 唐裊衣看著周圍插滿的百合花,轉頭問他:“你怎么在這里?” 季則塵坐起身,踱步至她的面前,含笑地望著她:“等你?!?/br> 眉眼如常般柔和,好似還和往常一樣。 可她寧愿他如昨夜那般露出情緒,反倒像個活生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