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耳畔是吵嚷音,季則塵漫不經心地垂眸,看著掌心中的兩顆玉石珠。 用跑著迫不及待去尋陸朝央啊。 他莞爾彎眼,陡然握緊掌心,站起身。 眾人因他突然的動作,皆疑惑看過去。 青年立在斑駁晨曦光影下,清貴無害,面容平靜地蠕動唇瓣:“失陪了,忽而想起來今日還需進宮朝圣?!?/br> 說罷,他轉身離去,背影透出淡漠。 季則塵忽然離去,甚至都未曾向季家主請禮,如此態度可謂讓他臉面掛不住。 季家主因為他詭異的反應,而心生懷疑,正欲開口將人喚住,轉念倒是又想起,他昨日回府得晚的,圣人并未傳召,今日進宮亦合情合理。 況且如今季則塵越發得圣人心,雖為他表面是季氏子弟,但要做何事,實際也輪不上他來管。 季家主佯裝沒有留意他的離去,繼續與一眾人繼續說著話。 馬車停在門口。 唐裊衣剛踏出門檻便看見。 今日又換回一身冷玄錦袍的陸朝央,雙手抱臂,靠在馬車邊閉目養神。 他察覺到投來的目光,睜開眼看過去。 少女素凈白面,布施薄粉,鵝黃衫,撒花純面百褶裙隨著蓮步如花,眉眼含笑地而來。 唐裊衣立在他的面前,揚起小臉,問:“今日我們去何處?” 其實她今天不太想出去。 陸朝央垂眸,抬手撫摸她的臉頰,語氣稍柔:“去游湖,聽人說你喜歡荷花,我們去賞荷?!?/br> 曾經在落魄的小院中,她便與他說過,以后空了就在房屋外種一池的荷花,屆時生出蓮蓬,蓮子既可清熱,也可用來食用,如此就不必再忍受饑餓了。 他以為她最喜歡的便是荷花。 可聽他如此說,唐裊衣眨眼,看他的眼神透出疑惑。 她最喜歡百合,對荷花并無太多留戀,只是以前府上初初敗落,她與娘親還在南江,餓極了吃過一段時日的蓮子。 在她的意識中,荷花最大的好處,便是應季摘蓮蓬來吃。 但她早就吃厭煩了,如今不缺吃食,自然對荷花并無太多興趣。 聽陸朝央說去看荷花,她沒有反駁,反正只要夢境能結束,看什么都可以。 “走罷?!?/br> 陸朝央扶她上馬車,隨后也跟上去。 城郊外有一神廟,荷花生得正嬌艷,烏蓬船??吭诤商吝?,三兩采蓮女在對岸的亭子中剝著蓮子,唱著柔情的歌。 唐裊衣從坐上船后便覺得渾身不對,總覺著又道陰黏黏的視線落在身上,可當她四處看時,又什么都沒有發現。 甚至連身邊的陸朝央都沒有察覺,如出一轍地說著話。 察覺她心不在焉,陸朝央停下話頭,不經意地問:“怎么了?” 唐裊衣收回視線,搖頭,忽然指著對面的佛塔:“總覺著對面那佛塔怪怪的?!?/br> 其實她是想說,對面的那座佛塔中好似有人在看這邊,可又覺說這樣的話很奇怪。 陸朝央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問道:“是因為覺著有人在看嗎?” 唐裊衣點頭。 他輕笑,握住她的手,解釋道:“因為那佛面正對著我們,只是你的錯覺?!?/br> 是嗎? 唐裊衣疑惑地望著對面的佛塔,沒有看見身邊的人,對岸上的人打了手勢。 原本唱詩歌的采蓮女悄然離去一兩位,差別也不大。 陸朝央側首,見她目光仍舊在佛塔上,伸手掰過她的臉面對自己,“別多想了,這里只有你我?!?/br> 他話中別有深意,尤其是落在她唇上的目光。 唐裊衣心中驀然一跳,在他傾身而來時,下意識轉過頭。 陸朝央的吻落上她的鬢角,眼神暗下一層,還不待他再次將她的臉掰過來,她已經自然地掙扎開了。 “這朵好生漂亮!” 唐裊衣明眸善睞地趴在烏蓬船邊沿,素手去撈荷花,袖子浸在水中拽出幾滴水花,濺落在白凈的臉頰上。 她折下一朵荷花,抱著懷中,“你看是不是?” 陸朝央盯著她無辜的面容,臉頰透著健康的薄粉,似方才并未發覺他要作甚,對他蕩起微甜的梨渦。 他只盯著她,沒說話。 唐裊衣瞳孔微顫,抱緊了荷花,心中忐忑。 方才她知曉他要作甚,但她做不到與他有任何親密接觸,哪怕是牽手都油然升起不喜。 好在這樣的時日,應該很快便能結束了。 唐裊衣將手中的荷花遞送至他的面前,“這朵帶回去,放在書房中,偶爾看幾眼,心情說不定會好很多?!?/br> 原是給他摘的。 陸朝央周身沉冷漸漸淡去,接過她手中的荷花,“好,回去我便讓人尋來花瓶,放在書房?!?/br> 唐裊衣對他笑了笑,旋身又去撈荷花。 身后的陸朝央神色寵溺地望著她。 在他直勾勾的眼神之下,她不敢停,折了一朵又一朵,以至于連周圍的蓮蓬與荷葉,被薅得一干二凈。 很快烏蓬船上堆滿了荷花與蓮蓬,荷葉擺放在中央將兩人隔開。 唐裊衣看了眼陸朝央,覺著若是她再繼續下去,恐怕一會兒他就要黑臉了。 她裝作心滿意足,挑揀出幾朵漂亮的荷花與蓮蓬,再配上幾片荷葉,用發帶纏繞。 一大捧花躍然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