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如何與陸朝央接觸,再給自己遞刀, 還得要不殺死陸朝央功成身退? 唐裊衣毫無頭緒, 輕嘆著推開房門, 折身將手中的燈籠掛在門口。 掛完燈籠, 她打算進屋進, 轉身時隱約聞見地上傳來似有若無的血腥味。 以為是最近下過雨, 是墻角濕潤泥土的氣味, 未曾多想。 當她推開門, 那股濃郁的血腥撲面而來。 一道黑影立在面前,漆黑的眼像是幽林深處的狼, 帶著入骨的寒意。 唐裊衣看見那道黑影,身體還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轉身往外面逃。 但里面的人速度更快, 驀然抓住她,用力拉進屋內。 唐裊衣腳步踉蹌, 幾步往前面撲倒進屋。 月色蕭條的從門外灑進屋內,男人被她迎面撲來,撞得原本重傷的身子搖晃幾下。 他悶哼一聲,捂著腰單跪在地。 唐裊衣手恰好搭在他的腰上,指尖觸及全是濡濕。 血味更濃了,而且他似受了傷。 唐裊衣正要開口喚人,嘴唇便被捂住。 他整個人倒在她的身上,淡聲:“別說話?!?/br> 唐裊衣眸光輕顫,臉色微白地點頭,但因為緊張搭在他傷口上的手指,越發用力。 指尖深陷,像是直接插進了皮rou中。 黑暗中唐裊衣看不見他的面容,悶哼聲卻聽得很清晰。 他凝眸盯著她,眼神微動,鉗制她肩膀的力道倏然軟下,搖晃著倒在了地上。 見他倒下,唐裊衣面色慘白,手腳虛軟抽出手,把粘在手上的黏膩在他身上搽干凈。 院中平白無故闖進一個戴面具,還渾身是血的男人,指不定是哪里來的刺客。 唐裊衣原打算出去找人,但目光不經意掃了眼昏迷的男人,覺得他臉上所戴的面具有些熟悉。 好像在什么地方見過? 唐裊衣壯著膽子,探身去取男人戴的面具。 暗淡月光落在男人面容輪廓上,單薄的唇,因失血過多而蒼白無色。 這…… 看清男子面容的那一刻,唐裊衣的腿也不軟了,忙不迭撐起身。 拿下門口燈燭架上的一盞豆燈,點燃后轉身過來,將光對準昏迷在地上的俊美男子。 男人身著似融入黑暗中的黑袍,面如冠玉,秀俊的眉峰蹙起,昏迷中都有逼人冷寒之意。 是陸朝央。 唐裊衣看清他的面容后,立即就想起此前打造的匕首。 正愁著沒機會,他就自己送來了。 她遞刀的機會來了! 在之前她就在為這一刻到來而準備,還特地去專門打造的了一把匕首,現在終于能用了。 她滿眼激動地看著昏迷的陸朝央,現在就完成自己給自己遞刀,再刺殺陸朝央的最佳時機。 唐裊衣滿目期待地打開盒子,拿出里款式漂亮的小匕首,對著昏迷的男人左右比劃,打量從何處下手。 正想要下手時,忽有些猶豫。 她沒有殺過人,不能真的捅下去罷,而且她后面,還有關于陸朝央的預知夢沒有完成。 況且偌大的季府他受傷了,哪里不能去,偏出現在這里,這一刀下去,她不僅不能殺死陸朝央,還得讓他活著。 有些難辦。 唐裊衣對著他的頭比劃,想起之前如何完成有關季則塵的,或許對陸朝央也同樣有效。 她勾起陸朝央的頭發,割下一縷,緩松一口氣。 應該完成了。 夜已至午夜。 唐裊衣將地上昏迷的陸朝央扶起來,放在一旁休息的小榻上。 她看著昏迷的人,心中劃過一絲疑惑。 陸朝央為何會一身傷的出現在這里? 而且剛才給他查看身上傷口時,發現那些傷都不是刀劍的傷,而是用線勒出來的。 用線勒出的傷? 她想到手系紅線的季則塵。 應該不會吧…… 唐裊衣壓下擔憂,甩著泛酸的手腕,清瘦的身子蜷縮在窄的椅子上。 彌漫著淡淡清香閨房中,女子清淺的睡息漸漸傳來。 月色透過半敞的窗牖,灑落在她單薄的身上,如披了一層朦朧的仙氣。 原本躺在榻上昏迷的男人緩緩睜開眼,目光微轉,落在一旁睡容恬靜的少女,眼中閃過一絲暗光。 陸朝央從榻上坐起來,低頭看了眼被包扎的腰,還有肩,系的結秀氣漂亮,與他這張冷硬的體型并不相襯。 他勾住腰上的系法熟悉結,唇角微揚。 果然,無論什么時候,她都會選擇救他。 打量完腰上的結,他抬起頭,看向對面的少女,眼中的笑意淡去。 這么久了,他還是沒能殺了季則塵,不僅如此他連雪昧也殺不死。 雪昧到時不足為懼,現如今被季則塵廢了,但他若是殺不了季則塵,最后死的或許會是他。 上天既然讓他能預知日后發生的事,那便說明,他才是真龍天子。 陸朝央忍著腰間的疼痛,臉上蒼白地朝著少女走去。 他蹲在她的身邊,伸手拂過嬌艷動人的沉睡眉眼,手指緩緩停在她的脖頸處。 他親眼看見,她是從瀾園回來的,而如今這般深夜,誰知是前去作何了。 若是她注定如夢中那般,會被別人搶走,他也不必將她的命留下。 本就應該是他的人,死在他的手中,總好比落入旁人手里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