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然可當他要運輕功離開時,胸口似被什么猛的一擊,驀然吐出烏黑的血。 雪昧雙腳虛軟,直徑單跪于地,勉強將匕首插在地上,才算穩住無力身軀。 那只赤貂的毒雖然不會讓他死,但也不會因為,他將那塊被抓壞的rou削掉,而能阻止毒性蔓延。 雪昧四肢蔓延疼痛,倒在地上抽搐,惡狠地看前方。 青年慢條斯理地避開地上那些,分不清是什么的殘肢,緩步至他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睥睨。 雪昧疼得冷汗打濕了衣裳,對他冷笑:“是我布局不精,殺我便是?!?/br> “自然是要殺你的?!奔緞t塵緩緩彎下腰,放下赤貂。 從他手中抽出那一把匕首,對準著他看向里面的眼,似在糾結從何處下手。 事已至此,雪昧也不會出什么求饒的話,目光落在安靜的里屋。 他不甘心就這樣死去,想在死之前,再看一看里面的人。 哪怕她或許不想看見他。 寒光閃過,雪昧認命地閉上眼。 在刀劍還沒有落下時,忽而響起了含威儀的聲音。 “留情——” 季則塵手中的匕首一頓,繼而緩緩抬起面無表情的臉,當著來人的面,用力扎下去。 第 70 章 噗嗤—— 是匕首刺破眼球的聲音。 雪昧眼前被血色籠罩, 神色瞬間猙獰得面容扭曲,捂著流血的右眼, 咬緊牙關發出悶哼。 趕來的人乃苗疆王身邊的長使大臣。 見季則塵并未手下留情,臉色低沉下。 在他繼續提刀扎向雪昧心口時,手中的鞭子瞬間將其打歪。 季則塵松開手,站起身,遺憾地棄了匕首,對著來人緩聲道:“抱歉,你的聲音太慢了?!?/br> 含歉意的溫潤嗓音,很容易使人信服。若非親眼看見那把匕首,在話音落下后狠狠地扎進去, 他恐怕就信了。 長使廣袖折后,抖著胡子, 眼含怒氣地看向立在尸身中的青年。 他跟在苗疆王的身邊, 自然也識得季則塵, 甚至不用特地去猜想, 都能從他的眉眼中, 依稀看出那位大周女子的影子。 這么多年了, 雖然王發誓不再踏進大周, 也知道她生了孩子, 死后被大周帝王棄養在季府。 當年不愿意與王來苗疆,偏生要跟著大周陛下, 死得倒是沒什么可惜的。 只是王近來不知從何處聽聞,那女人的孩子生來便體內有毒,甚至連苗疆的巫蠱、傀儡等奇門遁法皆精通。 王懷疑此子是自己的血脈。 故而得到此子進入苗疆地界的消息, 吩咐他前來將人帶回苗疆。 不僅如此,王甚至還擬旨, 欲將其奉為苗疆圣子,待王仙逝后立為苗疆新主。 長使想到趕來之前王說的話,只覺著滑天下之大稽。 誰不知那女子早產而亡,生下的孩子連年歲都不知,大周的陛下都已經默認血脈,將其養在季長明的府上,如今王竟然還覺著是自己的血脈。 長使看向昏迷過去的雪昧,對身邊的人道:“將少主帶回去?!?/br> “是?!?/br> 待看見雪昧被人帶走,長使看向院中的青年,道:“本來你弄殘我少主,應該不放過你的,但念在季少師乃我王故人之子的面上,而且此次我王還特地遣派我等,來請少師前去會面?!?/br> 季則塵挑目望著他,手腕紅線垂與腳踝,清冷疏離地立在殘肢血泊中:“若我不去呢?” 長使料想到他會拒絕,只將王的話帶到,去不去皆由他自己。 但…… 長使目光晦澀地投向內屋。 他在來時便知曉,季則塵之所以會單槍匹馬而來,是為一女子。 而還能如此迅速找到此地,自然也是他的默許,為的便是將少主找到,帶回去。 因為少主一向詭譎難尋蹤跡,要想要將人帶回去,必須要用少主感興趣之人。 季則塵便是他用來,鉗制少主腳步的人,可誰知,他竟害得少主如今這副模樣。 雖然季則塵是王要尋的人,他不會忤逆王,但眼下少主傷殘,且生死不明,他自然也要留下一人泄憤。 里面那女子必須得留下來。 長使抬眸,盯著季則塵:“季少師不愿前去,我等自然不會強迫,可屋內女子需得留下,不然誰也別想踏出此地?!?/br> 這乃他最后的讓步,里面那位不過是位普通的女子,他也不信在危及性命的情況下,季則塵會拒絕。 長使勢在必得地盯著屋內,已默認他會將人交出來。 天青明陽落在肌膚上帶著暖意,而滿是尸體的院中芭蕉被吹得樹蔭拉長,瓊光碎亂,映染上窗上的紫黑紋路。 立在滿是尸體之中的青年聞言,溫和的目光落在長使身上,忽而發出意味不明的輕笑。 “……好?!?/br> 既然如此,那誰都不要再踏出此地。 他目光眺望遠處,長使身后的人神色空洞,直怔地舉起手中的斧頭,猛然砍下。 長使眼中的神情都還沒有淡去,便人首分離地倒在血泊中。 周圍的人開始亂了,誰也分不清身邊站著的,究竟是不是真的人,皆慌張地轉身欲逃,卻被周圍冒出的暗衛捂住口鼻。 長劍劃過,那些人脖頸的血噴涌而出,死得悄無聲息。 地上潑的酒,遇火后瞬間燃起。 火光映在季則塵笑意蔓延的皮相上,如薄霧中緩步使出的謫仙,哪怕雪袍染血仍舊似被月光浸泡過,溫涼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