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是有誰想要打開柜子,因為被反鎖了,所以發出了沉悶的碰撞聲。 里面僅響了一聲便停下了。 聽見不知是哪扇門發出的聲音,唐裊衣下意識站起身。 身邊的陸朝央也順著往里面看去,俄而轉頭見著她微白的臉,忽然重復剛才的話:“你這里不會還藏著人罷?” 唐裊衣坐下去,對他蕩出唇邊梨渦,“沒有人,前些日子院中有一只貓,我養在屋內?!?/br> 她攥著衣擺,掌心發汗。 陸朝央淡淡頷首,沒在意里面,繼續道:“此前本王與你說過,或許是未曾與你說清楚,本王那日所言的話是娶你,做本王的王妃?!?/br> 話音甫一落,里面又響起了,比剛才還要響的聲音,這一聲徹底打斷了陸朝央的話。 此聲響,絕非是一只野貓,能弄出的聲音。 房中還有別人。 陸朝央目光微抬,將對面少女緊張的表情納入眼底,寒霜凝聚成冷意。 他倏然站起身,袖袍拂過桌案上的茶杯,在黑夜中發出刺耳的聲音。 沒有回頭,直徑朝著里面行去。 唐裊衣見連忙跟上前,想要將他攔住。 一張屏風并不能擋住里面的場景。 她緊隨其后,打踅過簾子進來,見陸朝央停在內屋,臉上并無想象中的慍怒。 陳設簡單的內屋一眼望到所有,墻上掛著陳舊的年歷,蘭木紋的衣柜上蹲著一只毛發蓬松的赤色貂,矜持地蹲在上面,舔著爪子。 當著他的面,它從上面跳下來,爪子按住地上一條顏色鮮艷的蛇,尖銳的犬齒咬穿蛇身。 唐裊衣看著在地上死去的蛇,還有跳上窗沿的赤貂,高懸的心緩緩停下。 赤貂聲調不明地對著陸朝央嘶叫,然后拖著長長的尾巴,消失在內屋。 唐裊衣怕他還要去柜子前,先一步上前,立在他的面前,道:“央王殿下,此前是我不知殿下給的是信物,誤收了,遲遲沒有尋到機會,還與殿下?!?/br> 說罷,她旋裙折身去置物的木架上,翻找東西。 陸朝央聽出她話中之意,薄唇微抿,轉目盯著她的背影,沒說什么話,也沒有在此處停留,轉身行出內屋。 唐裊衣尋到那塊玉佩,轉頭卻見他跨出去的背影,握住玉佩跟著追了幾步。 待出了門口,院中已經不見陸朝央的身影了。 擔心里面的兩人,她也不敢在繼續往前追去,轉頭進去。 打簾進來時,木柜已經被強行破開,柜門歪歪斜斜地掛在上面。 而面相精致的少年,此事已經坐在窗沿上,慢悠悠地晃著腿,桃花目中流轉出漣漪的暗光。 他看見她進來,露出潔白尖銳的齒:“送走了你的情人吶……” 尾音延長,咬著出纏綿的音。 唐裊衣看見了他漂亮臉上的不屑和輕慢,“雪公子,你也應該走了,想必你也看不見了,此處并非只有我?!?/br> “嘖?!?/br> 雪昧從窗沿上跳下來,踱步至她的面前。 唐裊衣往后退了幾步,警惕的與他拉開距離。 雪昧不滿于她的警惕,伸手拽住她的手腕。 柜中還有人,她不能發出聲音,抬著氤氳水汽的眸看他。 “剛才你求我,可不是這樣的眼神?!彼Φ?,點漆黑眸中沒有絲毫笑意,陰沉出陰郁的暗涌。 “我不知雪公子在說什么?!碧蒲U衣不解地看著他,最后的尾音微微上翹,好似真不知此前承諾過什么。 這是因為來一人便覺著有了靠山,篤定他不會在別人眼跟前,強行將她帶走,所以小貓亮出了爪子。 雪昧的目光落在,她佯裝鎮定的臉上。 少女明媚的眸映著他的臉,半仰的臉又白又艷,月色透進屋內的暗光灑落在她的身后,有種凌亂不堪的天真與漂亮,蠱惑著讓人去摧毀她。 她比想象中更招人,既然已經看見了,自然要先解決認識的。 雪昧凝神盯著她的臉,手指一寸寸松開。 唐裊衣察覺他的松動,驀然抽回手,往后退幾步,抿唇道:“請雪公子盡快離開?!?/br> 雪昧冷哼,挑起清高的眼尾,居高覷了眼她,打踅出簾子。 清脆銀鈴碰撞出脆生生的聲調,漸漸從院中消失。 唐裊衣緊繃的肩膀霎時垂下,雙腿虛軟地坐在地上,眼眸流眄至從外鎖住的、安靜得毫無動靜的那面柜門。 此時,她的心臟發出比面對前兩人,還要震耳欲聾的顫聲。 終于送走了,只剩下最難送走的人了。 墜兔西沉隱入云層。 雪昧甫一踏出禪房的院子,便迎面襲來強烈的殺意。 他側身躲過,一只短箭從耳畔射進墻面上。 還沒有穩定身形,好幾只小箭如下得急遄的雨,不斷襲來,招招致命。 雪昧抽出腰間的銀鈴鞭擋住那幾只箭,轉眸看見樹下手持袖箭,面色冷峻的玄色男子。 他似就在外面等著人出來。 陸朝央移開弓弩,露出俊美的臉:“原是你在里面發出的動靜?!?/br> 早在屋內,他就發現有人在,并非是赤貂捕蛇發出的聲響,而是有人對他說的話不悅,刻意而為之。 雪昧腳步止住,并未否認地聳肩:“里面太窄了,腿麻,聽見惡心的話更是腿麻難忍,便動了一下,誰知不小心撞上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