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許是因為睡前想著此事,她一夜夢沒有過停息。 夢見自己變成了一只兔子,被季則塵養著。 他每日都拿著胡蘿卜遞過來喂他,因為胡蘿卜生得好看,他的手也好看,好幾次她都情不自禁啃上他漂亮的手指。 被咬得季則塵從未生氣過,反而還用修長的手指擼她的肚皮,不慎指甲剮蹭到藏在毛茸茸中的紅豆,她每次都會掙扎。 但他卻沒有看出她為何要掙扎,一掌按著她用力的揉。 久而久 銥驊 之,她發現自己的肚子被揉大了。 以為懷了小兔子,而母愛泛濫,她每日都留一根季則塵給的胡蘿卜,偷偷藏起來,滿心期待地等著小兔子出生。 甚至還天真的想,季則塵看見自己生了他的小兔子,笑得合不攏嘴的場景。 他一定會抱著她親,還會喂她喜歡吃的胡蘿卜。 夢亂糟糟的,何其恐怖,致使唐裊衣清晨醒來后,在床上坐了許久。 她摸著肚子迷迷糊糊地想,自己的小兔子去哪里了。 從外面進來的谷荷,見她滿臉茫然又難過地坐在床上,一副被攝魂的模樣,嚇了一跳。 爬上榻搖晃她的肩膀:“裊jiejie,你怎么了?” 唐裊衣清醒第一句話便是問:“看見我的小兔子了嗎?” 谷荷茫然:“什么小兔子?” “……” 唐裊衣眨了眨眼,理智回歸。 她是人,哪有會生什么小兔子。 她失笑地搖頭:“沒事,我做了個夢?!?/br> 說完,起床坐在榻沿,彎腰穿鞋。 身后的谷荷好奇地追問:“裊jiejie,做什么夢了,和我也說說,我昨夜也做夢了,夢見神女撫我頂,今日我許是有好造化?!?/br> 唐裊衣:“沒什么奇怪的夢,就是夢見自己變成了一只懷孕的兔子?!?/br> 聞言,谷荷更是來興趣了,跟著趿拉鞋子在她的身邊,看她洗漱。 “兔子懷孕我知道,以前我就養過一只兔子,兔子其實一點也老實,總是假裝自己懷小兔子了,害得我每次都白白的高興了一場,其實它就是吃多了?!?/br> “假懷孕?” 唐裊衣吐出口中的泡沫,轉眸看谷荷。 谷荷狂點頭:“對呀,我阿嬤和我說過,兔子不能總是去碰,它們時常會幻想自己懷孕,而且哪怕懷著孕也會發.情,所以后面阿嬤怕兔子帶壞姑娘,就不讓我養兔子了?!?/br> 她的語氣遺憾。 唐裊衣聽后不由得想起夢。 兔子的自己好像也是假懷孕,季則塵也沒對她做什么,就是揉…… 念頭甫一出現,唐裊衣猛地轉身,整張臉埋進水盆中。 谷荷驚呼:“裊jiejie!” 唐裊衣抬起泛紅的臉,濕軟的發凌亂得貼在臉頰上,虛弱道:“沒事,我……在洗臉?!?/br> 谷荷第一次見這般洗臉,表情很無言。 唐裊衣想捂臉,自昨夜開始,她時不時會想起,此前故意忘記當時書閣發生的事。 糾纏得難舍難分的身軀,毫無顧忌,似變成了只曉如何歡愉的動物,連鬢角滲出的汗水滴落在他的臉上、身上,都透著情.色。 兔子沒有交.配是假懷孕,但她好像是真做過。 萬一,萬一…… 想法不斷盤旋在她腦海中,她咽了咽發干喉嚨。 . 因為下午要去神臺,一大早便有人捧著祭祀袍前來,讓她送去季則塵的禪院。 在谷荷欽羨的眼神中,她無力地捧著托盤離去。 禪房的花木深沉,幽靜小道直徑通至神壇。 壇,社祭土而主陰氣也,君向南,于北墉下,答陰之意也。充滿神秘。 君王于神壇高處,著黃袍,臺下是群臣跪祭。 手持銀鈴、面戴靈蛇面具的少年身姿靈活,游走在眾人的身邊,彩蝶縈繞在他的身邊,裙擺在空中蕩出長長的弧影。 如同古人祭祀涂上符文,身法詭譎的祭神婆,似男似女的外形。 那是圣人請來的異族人。 唐裊衣跪坐在下方,一眼不眨地盯著前方,充滿詭異的舞蹈。 許是她的錯覺,臺上的少年旋身,伸出修長的手指,點空中飛舞的蝴蝶時,指尖似是點到了她的方向。 他唇角微微上翹,無聲地念著祭祀詞。 成群結對的彩蝶飛散開,臺下圍觀眾人發出感嘆聲。 不同的蝴蝶落在不同的人身上。 而那只被他點過的蝴蝶,恰巧落在了唐裊衣的鬢上花,停駐一瞬便蒲扇著翅膀散開。 所有人皆在看蝴蝶,沒有誰看見臺上的少年遙遙與她對望,唇瓣蠕動出一句無聲的話。 晚上等我—— 唐裊衣看著上方的彩蝶少年,眉心蹙起,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祭祀舞結束,接下來便是祈福納祥。 帝王已登至高臺之上,三跪九叩,高呼祈求神明降下祥瑞。 三只麋鹿拉著仙攆行來,如煙似霧的純白紗幔被風吹拂,攆中端坐的祭師若影若現,如謫仙臨凡。 霎時,偌大的神壇安靜得只能聽見,麋鹿拉過攆轎發出的清脆叮鈴。 唐裊衣跟著眾人跪下,忍不住想要抬頭,看今日的季則塵是如何模樣。 仙攆慢悠悠地圍繞周圍一圈,最后停在高臺之上。 簾子被人打開,身著祭祀長袍的青年矜貴出塵,窄領廣袖白鷺毛作衣襟,腰佩飾古圓玉玨,迤邐沉長的霞帔上滿是云紋,頭戴白孔雀羽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