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唐裊衣好奇,探頭進去:“他們這是在玩什么?” 谷荷對她得意地挑眉,隨后雙手作喇叭地大聲道:“都讓讓,我 弋 裊姐來了,她是南江人,比你們都會?!?/br> 會什么? 唐裊衣震驚轉頭。 前面的順子聽見了,跳起腳招手,“對對對,唐姑娘是南江人,玩南江的獨楚定然出神入化?!?/br> 獨楚,汴州也有,但多為木制的圓錐形,上大下尖,以繩繞螺身。 但南江的卻不同,是石制作,力道極其不穩定,抽輕了旋不起,抽重了又容易有偏差。 早就適應了木制的這群人,玩了半晌都還沒能有誰抽動獨楚。 所以谷荷才會跑回來,拉著唐裊衣出來,想讓她教眾人。 唐裊衣被推進人群,懵懂地拿著順子遞過來的條子,看著面前的翹楚。 她只有年幼時玩過,那時候父親還在,時常抽空會在院子里教她玩。 但她很多年沒有碰過了,一時有些無措。 “裊裊jiejie,快抽啊?!惫群梢娝粍硬粍?,忍不住催促。 唐裊衣轉頭,面不改色地道:“其實我玩得少,八歲后便不玩此物了?!?/br> 父親辭世得早,母親帶著她很是辛苦,所以她不敢碰翹楚,擔憂母親看見會想到父親,手法也早就生疏了。 獨楚是南江人自小玩到大的東西,甚少有人不玩。 她說的真話,但谷荷和順子這些人顯然不信。 順子在一旁幫腔:“唐姑娘,你是高手,給我們露一手長長眼罷?!?/br> 一群人歡呼高喝。 唐裊衣拒絕不了他們的熱情,捏著條子想,以前父親是如何教的。 似乎是……手旋轉獨楚,待獨楚著地,以手中條子抽之。 唐裊衣本以為也會和他們一樣難抽動,誰知地一抽便使之旋轉,熟練得當真是從小玩到大。 這些人研究許久,都沒有抽動獨楚,唐裊衣一至便使獨楚傳出嗚鳴聲,長久不停。 谷荷得意笑道:“看罷,我就說裊姐是高手,你們看,她的手法都和我們不同?!?/br> 順子看去,發現的確和汴京的人不同,趕緊蹲在地上,一眼不眨地仔細學。 唐裊衣也詫異自己竟然還會獨楚,抽玩了一會兒便放手了。 順子接過她手中的條子,撓著頭道:“唐姑娘你也教教我們,剛才你這手法罷,其實前不久送獨楚的僧人教過我們這么玩,但是我們忘記了,好像就是你剛才的玩法?!?/br> 唐裊衣自然不藏著,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淺笑晏晏地道:“你要這般,身子微微彎一點,力氣不要太大了,雖然是石制,但……” 一群人圍在她的身邊,尖著耳朵,目光全神貫注地看順子。 順子在眾人的眼中,緊張得手中滲出汗,按照唐裊衣在一旁指點的方法,對著獨楚抽去。 方法對了。 那些人見順子都會了,一窩蜂地前去要學,谷荷也跑上去爭。 唐裊衣雙手撐在膝上,眸含淺笑地看著他們玩。 這些人越玩越起勁,唐裊衣靠在一旁,身子被暖和的太陽曬著,耳邊是蟬鳴鳥叫聲,漸漸泛起了春困。 她與谷荷說了一聲回去休息。 谷荷和這些人玩得正上興頭,自然沒有挽留。 唐裊衣獨自一人往回走。 剛才還熱鬧的抄手游廊,現下已無三兩人。 下了游廊,行進石子道上。 還沒走幾步,她忽而看見前方,懶散屈腿靠在梧桐樹下的男人。 墨發高豎,五官深邃,被斑駁樹蔭柔和了周身的兇煞。 他像是在等什么人,漫不經心地低頭,修長指尖轉玩著精致的匕首。 看見陸朝央,唐裊衣下意識轉身,但腳尖甫一微轉,他冷涼的目光便掃來。 陸朝央似笑非笑凝看她的動作,手中的匕首脫出,擦過她的鬢邊,割下一縷青絲,穩當當地釘在她面前的樹上。 看著眼前插進樹中的匕首,唐裊衣都腳也挪不動一步,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身后傳來腳步。 陸朝央停在她的身后,伸手握住她面前的匕首,用力抽出。 唐裊衣壓住紊亂的心跳,轉頭行禮,不動聲色地往后退了一步,“央王殿下萬福金安?!?/br> 陸朝央淡瞥她綠鬢松松的發髻,漫不經心的將匕首插進鞘中,沒有說話。 周遭送來的暖風,含著一股子危險的壓迫之意。 陸朝央用匕首抵起她的下頜,墨眸垂下,視線落于她輕顫的睫羽上。 少女白凈的臉龐上,是對他的掩飾不住懼意,每每遇見他,皆好似被抓住后頸的雪白怯兔。 唐裊衣被迫抬起頭,掌心發汗攥住裙擺。 “見本王就跑,嗯?”他唇角微翹,乜斜她的緊張,漫不經心地命令:“笑?!?/br> 唐裊衣神態一滯,遂在唇邊蕩出淺淺的梨渦,髻上排簪垂下的兩顆珍珠,隨著搖首的動作,碰撞出清脆聲,“回央王殿下,沒有?!?/br> 聞言,陸朝央冷笑兩聲,又往上抬了抬她的下巴,問道:“既然如此,本王給了你玉佩,為何不來找本王?!?/br> 他又不說明,唐裊衣哪知是要拿著玉佩去尋他。 聞言,她不由得暗忖,他讓自己去找他,是為何事? 陸朝央與季則塵之間向來不合。 如今她隨行跟在季則塵身邊,他在此時將她圍堵在這兒,還說此等莫名其妙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