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驀然能呼吸的唐裊衣無力地趴在床沿,捂著脖頸如溺水般的大口喘息,眼中的淚模糊了視線,身子不受控制的顫栗。 回頭看了一眼他,他正低頭凝看自己的手。 剛醒來就要殺她,難怪昨日要救她,恐怕就是為了先假意救她,等他昏迷后她好生出憐憫救他,等他休養生息后再弄死他。 好有心機的變態。 唐裊衣咽了咽喉嚨,想趁機逃,但手腳卻軟得撐不起來,只能癱軟在地上,望著他心中不斷擴大懼意。 剛才看她的眼神,是在看可隨手丟棄的破爛木偶,冷血淡情得俱是非人感。 落在他的手里被秋后算賬,只怕是連骨頭都不剩下了。 季則塵放下手,盤腿坐在榻上,俯瞰瑟縮發抖的少女,平靜得周身以無強烈的殺意。 他醒來時便發覺自己似乎失去了記憶,渾身的血漬與傷痕,還有趴在床沿邊似守著他醒來的少女。 一切都是陌生的。 “你是誰?”他微啟紅唇。 聞言,唐裊衣抬起俏白的臉,眼角還墜著洇濕的淚珠,欲掉不掉地掛在鴉黑睫羽上,鼻子輕輕地抽搭。 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剛才問了什么。 季則塵并未再開口問。 隔了許久,她的身子還在顫抖,看他的目光又怯又無害,小心翼翼地試探問道:“你忘記了嗎?” 季則塵盯著她不言。 唐裊衣察覺他似乎與此前有些不同,忽然想起此前不小心把他推倒,好像磕到了后腦。 莫不是真的失憶了? 念頭涌上唐裊衣的腦海,抽搭的動作一滯,隨后緩緩壓下情緒。 其實就在剛才,她夢見了話本情節發生了改變,多了勾引他活命的劇情。 雖是一筆帶過,并未詳細描述過程,但季則塵是被奉在神壇上,世人心中的禁欲絕情的活神仙。 莫說對他大獻殷勤了,哪怕是對他大獻身,都不見得他會如癡如狂。 他是被奉在高臺上的菩薩,有憐憫的面孔,卻并非是良善之人。 可他現在失憶了,記不得兩人之間的關系,如果…… “你還記得我是誰嗎?”唐裊衣半仰著頭,用含淚的眸盯著他,似有無數話想說,但又不知從何說起。 季則塵平靜地凝望她,似是在辨別她臉上的神情。 在他打量她的同時,唐裊衣正緊張得心跳紊亂,垂在一側的手掐住大腿,勉強止住對他落荒而逃的沖動。 忽然他壓下身,掐著她的脖子抬起臉仔細觀察。 ! 被掐住脖頸,察覺危險的唐裊衣面上微慌,“你不能殺我?!?/br> 他淡淡地望著她,“為何?” 唐裊衣很是緊張,語氣略顯磕絆:“你不能殺我,我對你很重要!” 失憶的季則塵看起無害,實則她若是露出不對的神情,他就會毫不猶豫地殺了她。 她腿腳如今不便,逃不過季則塵。 既然他失憶了,那她可以杜撰個身份,須得先打消他對自己的警惕殺意。 可什么身份才能讓他不對自己產生殺心,還能方便完成引誘劇情? 就在唐裊衣在心中忐忑不安想對策時,面前清冷似雪的青年驀然唇角微揚,斯文噙笑地低頭問她:“我應該記得你嗎?” 語嫣不明的語氣好似陳年醉人的酒,令人產生微醺的朦朧醉意。 若非是腳腕傷口傳來的刺痛感,唐裊衣險些墜入那雙蠱惑誘人的眸中。 她回神后仰看眼前唇角噙笑,眸中冷涼得毫無起伏的青年,背脊冒出細密的汗,浸透里面薄薄的春衫,貼在肌膚上沉悶得令頭皮一陣陣地發麻。 唐裊衣滿目緊張,攥著散落在兩側的裙擺,猛地別過頭,飛快地答道:“我、我是你夫人,你理應記得我?!?/br> “夫人?”季則塵聞言目光一頓,視線從她身上掠過,似對兩人之間的關系存疑。 “對,我與你是剛成婚不久的夫妻,路遇盜賊,不甚跌落山坡,是我一點點扶著你到這里來的?!碧蒲U衣語氣強調后面的話,無形地告知他是她救的。 為了讓他確信這身份,唐裊衣暗自咬牙,忍著羞恥心撐起身子,在他不悲不喜的目光中,顫著指尖隔著衣袍點在他的胸口。 還沒按下去,他便倏地彎下腰,嚇得她以為碰上了傷口,匆忙收回手。 修剪圓潤的指甲不經意劃過,他那片敏感的皮膚,奇異的感覺霎時一踵接一踵地翻涌而來。 一種強烈的渴望,正不斷從被她觸碰過的地方散開,連骨頭都似酸脹的。 他玉面隨著那種高潮襲來,逐漸泛起潮紅。 好強烈的反應。 她呆了。 夫人 季則塵輕顫著眼睫,那股震麻感久久沒有消失,反而還順著癢進了胸口。 想把下顎擱在她的肩上。 想……咬她。 那些古怪的感覺雖能壓抑,但他還是有些不適應。 唐裊衣清晰地感受到,他過分色氣的敏感。 聽著是因疼而發出的呻.吟,實際他的耳廓卻在發燙,呼吸亦在跟著發顫。 所以他并非是疼。 青年的嗓音干凈,平素雖溫潤斯文,似戛玉敲冰般清冷,給人無欲無求的禁欲感,而如今難耐的喘息也同樣動聽。 可是,他怎么喘起來了。 她的臉上驀然發燙,眼中閃爍澀然,紅暈蔓延至耳廓,隨著心跳如雷,還有愈漸往下蔓延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