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而不是困于郡主的身份,非要維持自己的高貴,我時刻都在告誡自己,沒人捧你的時候,你什么都不是?!?/br> 她太清楚怎么保全自己了,生死面前,尊嚴值幾個錢,骨氣能當飯吃? 只要不碰她的底線,她不介意笑臉討好于人,走一條輕松的路。 若是觸了她的逆鱗,她不介意拔刀相對,縱使前路荊棘遍布,她也提刀向前。 摩那婁詰輕笑一聲,“郡主還真不像高門大戶嬌養出來的女子,好生圓滑?!?/br> 不過他很欣賞。 他們都是離經叛道之人,世人都迎逢俗世規矩,端端要做那君子。 可君子小人在他們眼中并無不同,按照自己的規矩來,怎么舒服怎么來。 葉昭榆抬起頭,咧嘴一笑,“難怪本郡主能成為盛京最亮的仔,原來是因為我是不一樣的煙火?!?/br> 摩那婁詰抬手將她的腦袋按下去,看著已經完成了的圖騰,落下了最后一筆。 頓時整個圖案生動起來,他的心也隨之一顫。 那是一頭蟄伏在黑暗中的孤狼,野性十足,睥睨萬物,妄想吞噬掉殘缺的月亮。 在那雙兇殘的狼眼中,仿佛能窺見它眼底的忠誠與孤傲。 他看著如玉的肩頭刻上他的標記,琉璃色的眼眸有些微微發熱,喉頭一緊,心底不知何時升騰起了一絲隱秘的快感。 明明剛剛還可以直視她裸露的肌膚,如今卻像是炙火烤著他的雙眼。 很渴。 那一瞬間,仿佛有什么東西變了,他想去抓卻沒有抓住。 葉昭榆見身后沒了動靜,便想回頭去看,卻被一只大手按回了被褥中。 那只手慢慢描摹著她肩頭的圖案,像是在四處點火,燙的她一哆嗦。 “怎,怎么了?”葉昭榆囁嚅開口,她不習慣被人這樣觸碰,很奇怪的感覺,很癢。 摩那婁詰瞇著眼睛感受著手下的光滑,看著血狼圖騰,彎了彎唇,音色低啞,“圖騰一成,你我榮辱與共,也意味著你可以為我孕育子嗣了?!?/br> 葉昭榆頓時愣在當場,紋個紋身還有這說法,你們的事可真多。 摩那婁詰將她的衣服提起,眼中熱意難消,他抬起微涼的指尖抹了一下眼尾,隨后看見一旁擺的嫁衣華服,抬手指了指,“去換上給我瞧瞧?!?/br> 葉昭榆一臉懵逼的拿著嫁衣去了室內,獨自戰斗了半個時辰,才精疲力盡的提著裙擺出來。 她抹了一把額頭上的細汗,氣喘吁吁,“陪葬需要這么高逼格的嫁衣?” 層層疊疊的,差點沒把她累死。 “按王妃之禮來的,時間緊迫,只能這般潦草?!?/br> 葉昭榆:“……”老凡爾賽了。 摩那婁詰看著一身紅裙拽地的小丫頭,唇不點而朱,眉不描而翠,顧盼之際,自帶一番矜嬌威儀之勢。 衣裙上的金飾隨著她的動作叮呤作響,略帶幾分俏皮之感,只見她折纖腰于微步,呈皓腕于輕紗。 一顰一笑,皆是風華。 他俯身將她散在胸前的青絲別在耳后,抬手摸了摸她的頭,輕喃道:“委屈郡主了,待郡主它日出閣,我定以西域最高禮儀相送?!?/br> “一言為定哦?!?/br> “一言為定?!?/br> 第55章 與子永攜 飛雪輕涂瓊野,薄霧彌漫清晨,天光幽啞,寂寥無聲。 突然,幾聲嗩吶炸響,喜哀齊奏,三百紅衣抬轎出宮殿,一千白衣抬棺下圣壇。 我方喜樂染紅妝,你方悲面掩素裳。 一頂紅轎從薄霧中幽幽穿出,血紗飄揚,懸鈴輕響,八人抬轎,百人隨行。 四周喜樂高揚,嗩吶為王,周圍人臉上帶著面具,似喜又悲,大紅燈籠在晨霧中散發著幽暗紅光,遠遠望去,只覺一團紅影由遠及近。 明明百樂齊奏,該熱鬧無比,可這場面卻像是被人強行消音,眾人演著啞劇,踏著詭異的步子,一路向前。 街邊寥寥站著幾人,看著空中紅紙翻飛,轎子緩緩走近,心中頓時一悸。 眾人壓下心中悚然,極目朝著紅轎瞅去,四周薄紗輕掩,風一吹,紅紗飄起,一瞥驚鴻。 只見女子戴著泛金紅色面紗,額前纏著金圓額飾,雙手交疊于腹部,姿態端莊的坐在轎中。 拽地紅裙鋪了滿轎,三千青絲壓在紅色雕金頭紗之下,柔紗披帛覆于肩頭,皓腕霜雪處帶著無數雕金紅寶石環,金鏈自環上纏于中指,風情十足。 半遮半掩才最撩撥心弦,誰不想去揭開那神秘面紗。 眾人一陣嘆惋,可惜了,陽嫁陰娶,荒唐至極! 葉昭榆此時卻困的欲仙欲死,耳邊嗩吶猛然拔高,她頓時被嚇的一哆嗦,猛然從睡夢中驚醒。 眼睛睜開一條縫,只見薄霧冥冥,空中紅紙飄揚,眾人面具詭異,悲喜難測,她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啊啊啊啊,好嚇人?。。?! 她的記憶還停留在昨夜,侍女三更將她薅起,穿嫁衣,上紅妝,將于破曉之前,出殿閣,游長街,后與靈柩相聚,抱靈牌,齊入宮。 她全程都是睡過來的,沒想到再一睜眼,她竟然快被入土為安了。 葉昭榆緩緩吐出一口氣來,將砰砰直跳的心跳壓下,心里默默念起了富強、民主、文明、和諧…… 隨后目光在一群紅衣人中逡巡,她的陪嫁呢,怎么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