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比丘聞聲,立刻從偏室走來,雙手合十,“少主有何吩咐?” “沐浴更衣?!?/br> 那迦醒來時,天色已近黃昏,前夜運功過猛,導致身體過于疲憊,這一睡,倒是恢復了點精力。 他抬手按了按還在突突直跳的太陽xue,隨后轉頭看向披著一件紅色外袍,靠坐在他房間里的人。 “傷還未好,怎么不好生歇著?” “不想躺,索性來你這里歇歇?!?/br> 那迦起身走到他身邊走下,眸色清澤,音色溫潤,“可去看過郡主了?” 摩那婁詰點點頭,面色依舊慘白,他抬手敲了敲桌面,那迦知趣的倒了一杯熱茶遞過去。 他清潤的眼眸中盈滿無奈,“師兄還真是會使喚人?!?/br> 摩那婁詰眼梢輕挑,彎唇笑了笑,嗓音沙啞,“長兄如父,是時候讓你盡盡孝了?!?/br> 那迦:“……” 摩那婁詰端起熱茶淺呷一口,面色沉靜,隨后指節叩了叩桌面,淡聲開口,“曼嘉王子為何會出現在大漠中?” 那迦微微挑眉,這就替那中原郡主算起賬了? “蒙挲領了國師的命,去西域各地翻找少主殿余孽?!?/br> 摩那婁詰瞇了瞇眼睛,血色眼眸中露出無盡殺意,嘴角扯出一絲陰冷的笑,“本少主養的禿鷲,就便宜他享受了?!?/br> 本來為他想了一萬種死法,可現在覺得那些死法都太仁慈了。 他倒是不配了。 那迦眉頭一跳,面色有些不忍,抿了抿唇,緩聲開口,“我不勸你放下,師兄可否看在師徒一場,給他一個痛快?” 摩那婁詰輕笑一聲,鴉色長發隨意散在周身,他轉頭“望”向那迦,“他若是痛快了,我便不痛快,我不痛快便想讓所有人都不痛快,那迦,你想看看嗎?” 想要痛快啊,可他這里不賣。 他痛快了,那他受的一切找誰算,小丫頭受的疼又找誰討回? 那日見她久久未歸,在茫茫雪域中摸索了許久,循著打斗聲才找到她的位置。 可剛靠近,耳邊卻是她痛苦至極的慘叫聲,他不知道她遭受了什么,只想將她攬過來看看。 將人接入懷時,他方知她有多痛苦,叫他怎么能放過他。 那迦輕嘆一聲,閉著眼睛輕捻持珠。 一切諸果,皆從因起,一切諸報,皆從業起。 師兄拿捏著他的業果,他已無路可走。 “王庭如今形勢如何?” “那夜阿坦勒未能迎你歸來,第二天你的死訊便已傳遍王庭,我們派了許多人去搜尋你的蹤跡,可都沒有任何線索。 我們都不相信你已葬身火海,又不敢動作太大的去找你,于是阿坦勒便將重心放在了你布的局上,我接下了繼續尋你的任務,可沒想到你入了王陵,回來時卻弄成了那副模樣。 如今,西域三十六國的國主已經陸續趕來了王庭,本來明天將是收盤的時候,可國師非要將你的葬禮延遲,恐是在等蒙挲的消息,阿坦勒不得不按兵不動,怕打草驚蛇?!?/br> 摩那婁詰神情莫測,隨后仰頭靠在椅子上,扯了扯嘴角,“通知阿坦勒,五日后必須舉行本少主的葬禮,不管那禿驢同不同意,必須舉行!” 五日后,他的眼睛便能恢復,他要親自去送他們上路。 摩那婁詰身著雪白里衣,外披紅色長袍,他的動作一大,胸口便印出與外袍一樣的艷色。 那迦看了一眼,隨后轉身去拿藥,換完后囑咐道:“師兄動作小心些,別再將傷口崩開?!?/br> 看著絲毫沒將他的話放在心上的人,他溫聲道:“郡主肩上的傷口和師兄一樣,別到時候郡主好了,你還沒好?!?/br> 摩那婁詰長睫微顫,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隨后輕笑一聲,他們倒是有了一模一樣的傷疤。 他是男子倒無所謂,小丫頭留下疤可不好,他沉思片刻后開口,“你可有讓傷疤恢復如初的藥膏?” 那迦自然知曉他是替誰問的,隨后揶揄道:“萬古長空,一朝風月?” 摩那婁詰先是一愣,隨后大笑出聲,懶洋洋地開口,“那迦法師還懂風月?” 那迦也不惱,他確實不知何為風月。 俗世有云,寧化天山雪,不動僧人心,他的心里只有風動和幡動。 摩那婁詰咀嚼著他的問題,小丫頭確實討他歡心,他也喜愛的緊。 可喜愛便與風月有關? 他不甚明白二者之間的關聯,他只是想護著她寵著她,不想讓人傷了她委屈了她。 他可以盡他所能,滿足她的所有要求,在他可控的范圍內,護她安穩無虞。 這與風月有關? 他沉思了起來,想了想那些有家室的人,又對比了一下他與她的相處模式,隨后得出結論。 “我果然想當小丫頭的爹?!?/br> 那迦一口茶水嗆住,頓時大咳起來,頭一次失了分寸,一臉茫然的看著他。 摩那婁詰聽著他的反應,擰了擰眉,沉聲開口,“無關風月,你很失望?” 那迦搖了搖頭,他只是隨口一提,誰知道他會認真思考,隨后得出這么一個結論。 他有些好奇,“師兄,你是怎么得出那個結論的?” 摩那婁詰換了一個姿勢,紅色外袍披在肩頭,他歪歪斜斜的靠在椅子上,言簡意賅的將他與小丫頭的相處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