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將人帶下去?!?/br> 摩那婁詰仰頭靠在椅子上,眼中露出一抹譏諷。 本想放他一馬,沒心思動他視若珍寶的王位,可他偏偏要來自尋死路,那就別怪他動上一動了。 摩那婁詰抱著兔子起身走到殿下,金紋玄靴踩過滿地猩紅,俯身摘了一朵蓮華。 潔白的花瓣被鮮血染紅,與他的紅衣相襯,圣潔中透著妖異。 他轉身一步步的走上高臺,面色從容,眸色清淺,將花放在葉昭榆的懷里,歉意一笑。 “一點家事,驚擾郡主了,此花襯你,就當賠罪了?!?/br> 葉昭榆被他的笑晃了一下神,殺人的是他,捻花的也是他,二者卻毫不違和,好似天生就該如此。 花開生兩面,生死佛魔間,哪一面都是他,又哪一面都堪稱驚鴻。 等回過神來,她看著花瓣上的血跡,指尖微顫的將花拿在手中,深深吸了一口氣。 誰特么賠罪用帶血的花,她更驚恐了好嘛! 隨后一群侍女如魚貫出,不一會兒便將大殿打掃干凈。 連池中的蓮花帶水都換了一遍,像是做過千百次,手法純熟。 殿中頓時漾起陣陣蓮香,將刺鼻的血腥味完全遮掩。 “少主還有事要處理?” 葉昭榆小心翼翼地看著坐在上位的人,絲毫沒有要起身離開的意思。 不知剛剛的事有沒有撼動他心弦半分。 多年前他將自己的親緣盡數斬斷,只余下他叔父,如今卻對他刀劍相向,不知是否心寒。 摩那婁詰姿態慵懶,撂下兩個字,“等人?!?/br>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阿坦勒便攜著大漠中的寒意走來。 身后還跟著蹦蹦跳跳的烏藉,不停地跳腳取暖。 二人走進殿中,朝著摩那婁詰右手撫肩一禮。 “參見少主!” 隨后烏藉滿心歡喜地抬頭邀功,“稟少主,我們已經將…” 一道熾熱的目光直直盯著他,太過明顯,讓人難以忽略,他略微偏頭,頓時與一雙憤憤的眼睛對上。 他驚的瞪大雙眼,抬手指著葉昭榆,“你,你怎么還活著???” 少主不應該早就將她殺了嗎? 葉昭榆冷笑一聲,右手的蓮花在左手掂了掂,一步步往下走,音色桀桀。 “當然是等著給你一個完整的童年,小騙子?!?/br> 聞言,烏藉拔腿就跑,葉昭榆足尖一點,飛身過去拎著他的領子,對著他的屁股一頓狂抽。 “你個小騙子,還敢在jiejie面前班門弄斧,虧我還擔心你真的被人打死!” “明明是你心思不純,妄想謀害少主,還抹黑本大人,你活該!” 烏藉頓時和她扭打在一起,兩人從殿內打到了殿外。 阿坦勒不悅地皺眉,碧綠的眼睛盯著殿外被壓著打的烏藉,正想開口呵斥,頭頂便傳來一聲制止。 “不必管他們?!?/br> “那女子為何還活著?”阿坦勒不解地看向上位。 她是烏吐克派來的人,理應早就被處死了,沒想到他與烏藉執行任務回來還能看見她。 摩那婁詰看了一眼殿外,兩人正各自為營,舉起雪團朝著對方砸去。 葉昭榆一個不留神便被砸了一臉,頓時不樂意了。 奮力將烏藉撲倒,抓起雪團就往人衣領里塞,拍著手笑的前仰后合。 他收回目光,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音色繾綣。 “那小丫頭是大盛的郡主,并非烏吐克的人?!?/br> 阿坦勒一愣,有些難以置信,“那她怎么來了王庭?” “逃學路上被人套了麻袋,拐賣到了西域?!?/br> “……” 阿坦勒轉頭看了一眼笑的毫無心肺的人,是她能干出來的事。 只是,“大盛的郡主又如何,將她扔出少主殿即可,何必留到現在?!?/br> 摩那婁詰抬手摸了摸兔子的耳朵,垂眸輕嘆,“她在宮宴上得罪了王后與國師,如今我周圍殺機遍布,她也無法幸免,離開我身邊一步,她便能身首異處?!?/br> 那晚身藏暗箭的人,箭尖對準的可是她。 他們恨不得殺光他身邊所有人,又怎會放過她呢? “管她是生是死,又與少主何干?” 他們少主可不是心慈手軟的主 ,怎對她如此例外? 摩那婁詰目光幽幽地看著殿外打鬧的人,輕喃道: “要是換做他人,來的就算是大盛天子,殺了也就殺了。 可偏偏來的是債主,殺不得不說,還得護著,著實惱人?!?/br> 阿坦勒有些意外,他們少主一直待在西域,何時欠了中原人的債? 如若說真的有中原人施恩于自家少主,那不是已經亡故了嗎? 他眼眸一轉,難道,“她是葉將軍的后人?” 摩那婁詰抬手揉了揉眉骨,“算是?!?/br> 阿坦勒頓時啞然,這緣分當真妙不可言。 十三年前,少主走投無路,穿過八百里瀚海遇見了葉將軍,絕望之際,被人扶起。 十三年后,葉將軍的后人跋涉萬里,于危難中遇見了少主,因果輪回,保她一命。 這緣,甚妙。 感慨完后,他想到什么,沉聲開口。 “烏吐克妄想聯手眾國,趁您舊疾發作之時困殺于您,屆時,郡主如若不亮出自己有力的身份,以大盛為支撐,她也難逃一死,少主打算怎么辦?”